剛到行宮時,稷旻為私下見她,曾尋覓一處隱蔽偏殿作為相見之地。
玉桑帶韓唯來的就是此處。
韓唯雙手被縛,腳下步子逐漸跌跌撞撞,趕在徹底失去章法前順利抵達目的地。
玉桑沒帶他進房,而是繞到房外的一處小蓮花池。
她指著那小蓮花池,“韓大人,你要不要進去泡泡?”
韓唯渾身火燒,確然想要降火之物來驅散此刻的痛苦。
可他心中所願,並不是這一方露天無遮掩,也不知混入多少泥塵髒汙的池水。
他薄唇死抿,盯著那處片刻,開口時聲音都啞了:“不可!”
玉桑急了,還是安撫為先:“罷了,那你先進去,我不能在此耽誤太久,得盡快返回,再想法子給你弄趕緊的涼水,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忍一忍。放心,這處隱蔽得很,不會有人來此,你……你大可在此緩和,但不要太、太放浪就是。”
韓唯一聽這話,像是想到什麼,猛地轉眼看她。
玉桑看他眼神就知他在忌憚什麼,忙道:“再回來也是我自己來,絕不叫旁人瞧見你這樣!”
少女信誓旦旦的作保,一字字敲在韓唯心頭,都是鼓動。
即便她剛才真的扔下他跑掉,他也難以賴上她,還可能會因失態而顏麵盡失。
可她沒有這樣做。
明明心裏害怕防備,還是選擇帶他來此躲避。
明明已無選擇的條件,她還能一再退讓想轍。
韓唯忍不住想,她與太子在一處時,是不是也這樣好脾氣的縱容?
這一刻看她,似乎沒了任何不足與瑕疵,完美的如碧玉,忍不住想要靠近,撫摸。
韓唯眼神黑沉,手剛動了一下,又死死握拳,努力克製。
他不能這樣,也不忍在她沒點頭之前這樣。
似乎是嫌此刻的情況還不夠焦灼,忽然,玉桑瞄見一道鬼祟的人影越過院牆門,步子猶豫,走兩步便停下張望。
有人來了!
她一把捂住韓唯的口,同時扶住他,壓低聲音:“躲起來!”
韓唯隻覺臉上這隻手冰涼飄香,因動作觸碰,他的唇吻在她掌心,於渾身激起戰栗之感!
玉桑帶著韓唯繞到房後。
若那人一直搜尋,他們還得隨時挪地方,與這人玩躲貓貓。
忽然,韓唯的手抓住她衣襟,往旁邊一扯!
不妨他竟然動手,又不敢鬧出動靜,玉桑無措的看著韓唯把她罩在外麵的廣袖衫剝下來,奮力團成一團,扔進了一旁黑暗的灌木叢中。
天氣有些熱,她隻穿了一件及胸長裙,外罩廣袖長衫,此刻肩膀都露在外頭。
玉桑雙臂抱身遮擋胸前與肩膀,眼神染了惱意。
“你衣裳……有氣味……”韓唯覺得自己快要厥過去了,勉力解釋。
衣裳?氣味?
等等……
她出來時撞上一個奉酒的宮女,酒水灑了些在身上。
韓唯出來時還好好的,說著說著就犯了病。
他不可能在這種場合自己給自己吃藥,隻有可能是別人下藥。
難道是下在他酒水裏,然後要聞到她身上的香味才會催發的藥?
若是如此,那這就是衝著她而來的一場設計了。
果然,剝去外衫,遠離了那股異香,韓唯的氣息都勻稱了些。
可治標不治本,那些已經入了身的藥性並不能因此解開。
意識到自己將韓唯想齷齪了,玉桑心一橫,不再遮遮掩掩,扶住韓唯,隨時準備轉移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