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

似乎是聽到了一個極為可笑的問題,這小小鮫人忽然就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很甜,明明模樣有五分像薑凝梔,焚蓮卻從這小鮫人的身上看到了溫執玉的影子。

“佛子叔叔。”小小鮫人笑得一派天真,淺藍色的眼底卻是帶著諷意,“我是娘親和爹爹的孩子呀,過幾日就是我五歲生日,爹爹和娘親特地讓我來邀請佛子叔叔參加我的生辰禮的。”

小小鮫人此言一出,即便明知他不過是心魔變幻的幻相,焚蓮卻無法做到坐視不理,問:“你爹爹是誰?”

“還能是誰?”小鮫人反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焚蓮,“整個九洲就隻有我和爹爹兩隻鮫,我爹爹當然是大名鼎鼎的斷玉仙尊溫執玉了。”

“……”焚蓮的薄唇顫了顫,心緒無法平靜,“不可能。”

小鮫人笑話他:“怎麼就不可能了?”

“我爹和我說過的,您當年也喜歡娘親,就是一直不肯表明心意,娘親最後才嫁給了爹爹。”

小鮫人像是想起什麼,居然躬身給焚蓮行了個禮:“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佛子叔叔了,若不是佛子叔叔不肯說真話,娘親怎麼可能有機會生下我。”

“不會的。”焚蓮的聲音幾乎若不可聞,“溫執玉如今已經轉化為男身,即便梔梔有了他的骨肉…”

小鮫人的表情陡然變得無比僵硬,焚蓮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變化,重複道:“即便梔梔有了他的骨肉,也不可能是一隻鮫人。”

小鮫人:“…”

小鮫人再也裝不下去,索性又變成了黑衣焚蓮的模樣,有些惱怒地評價:“你倒是厲害。”

伴著這道氣急敗壞的聲音,眼前的幻境逐漸消失,焚蓮明明一直盤膝坐在蒲團上,卻出了一身的汗,呼吸滾燙到有些駭人,整個人卻無比冰冷。

他睜開眼睛,映入眼簾地卻是一雙帶著擔憂卻依舊晶亮的眸子。

他還被困在幻境中嗎?

焚蓮歎息一聲,冷聲道:“你不必用她的模樣。”

時間回到之前。

薑凝梔好不容易才從溫執玉的懷裏掙紮出來,此時也沒了繼續沐浴的心思,幹脆一鼓作氣穿上衣衫從玉桶中走了出來。

“梔梔怎麼不繼續了?”溫執玉有些遺憾,聲音卻帶著饜足,他用手指挑起薑凝梔的一縷發絲,不斷在手中纏繞,“為什麼不繼續了。”

“我還不想在佛子的麵前和你洗…”

薑凝梔不好意思說接下來的話,微涼的吻卻落在了她的唇邊,似乎在鼓勵她一樣。

“嗯?有什麼話不能告訴我?”

這讓她怎麼說,薑凝梔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著,被大鮫人纏著要了幾個吻後,她被纏得鬆了口:“我不想當著佛子的麵和大師兄洗鴛鴦浴。”

最後的幾個字細若未聞,幾乎消散在風中,溫執玉的眼底卻帶上了笑意,似是苦惱地耐心詢問:“什麼?我沒有聽清。”

薑凝梔:“!”

哪有什麼沒聽清的。

被纏得邁不動步子的少女終於來了一點脾氣,她看不見麵前的人,卻能根據盤踞在腰間的力道感受到大鮫人大概在什麼方向,她用力一推,沒將大鮫人推開分毫,她自己倒是一腳踩上了不知何時飄落在地上的一片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