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貝紹樓從未對他人說起過,深藏於心底,已經掩蓋上歲月的塵埃。
不過如今,這一刻,他緩緩同雲朝說起這些,毫不保留和隱瞞。
說著這些時,他的手指微微蜷曲,抱住雲朝的手更用了力,像是要將她狠狠抱住。
雲朝感知到了他的情緒變化,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對不起,是不是揭開了你心裏的傷疤?”
“沒有,這麼多年過去,將這些事說給你聽,不是揭開傷疤,是撕掉了傷疤上的那個痂。從此之後,這些傷痕都不複存在。雲朝,他不會帶著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去跟你在一起。還有,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每次去望月,大多數都是心情不怎麼好的時候。”
“拿我當撒氣桶?我就說,從來沒有見你笑過。”
聽到說起這個,貝紹樓倒笑了,唇角上揚,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去望月療傷了。”
那些年,貝家的醜聞和盛京的工作幾乎要壓垮他,不如意事常八九。
但每當他去了望月,那些壓力與不悅都被拋之腦後,眼裏隻剩她明媚的笑容。
她跟他不一樣,她似乎從來不知道什麼叫煩惱。
如果非要說她有什麼煩惱,似乎……還都是他帶給她的。
她字寫不好的時候他會罵她幾句,會把原本高高興興的小姑娘罵得哭鼻子。
反複如此,日月往複,年年又歲歲。
一年又一年,就這麼過來了。
他以為,她會一直住在望月,生活也會一如既往。
但這一切,在那個除夕夜後都悄然變了軌道。
她走了,留下一封訣別信。
等他處理完姐姐和貝驍的事情後再次回到望月,隻看到那封信。
惱火的他恨不得撕了那封信,信中句句是別離,她說,希望以後不要再見麵了。
貝紹樓本就一身高傲,見到信後如她所願,再沒有去找過她。
他甚至想,她從來沒有吃過苦頭,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等吃了苦頭自然會回來。
這一冷戰就是三年。
往前,雲朝也有跟他冷戰過、生氣過,但最後又都主動哄他,和好。
但這一次,他們卻足足三年沒有再見麵。
偶然一次機會,他去了安市做生意。
他從來都知道,安市是她的故鄉,卻不曾想到,會在那個晚上再次碰到她,還有……她的女兒。
貝紹樓怎麼都想不到她會在這麼小的年紀嫁人、生子,那一刻,震怒的她才知道,冥冥之中,他錯得離譜。
他以為,她會離不開他,等鬧夠了就會回來。
所有的他以為,都不過是自以為是。
想到這,貝紹樓的手忍不住掐了她的腰。
雲朝吃痛,他這又是怎麼了?
“貝紹樓,你掐我幹什麼?疼。”
“你疼,我也疼。”
“那你還掐我?”
“雲朝,我在想,如果當年我處理完姐姐的事情後就去找你,是不是又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雲朝沒吭聲。
他在巴黎處理貝瓊英的事情時,正好是她躲在安市懷孕的日子。
如果他去找她了,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