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殖場是歸了李二一家四口人負責。
目下,去掉擺喜宴殺的,老左家的連小豬羔子帶老母豬還剩下三十二頭,雞就剩下一隻,甜水要給抱到京城,鴨全部沒有了。
所以說,李二一家就喂這三十二頭豬就行了。
養到差不多的斤數,左撇子給留下以前收肉屠戶的地址,到時聯係屠戶上門收就行。
左撇子還特意說了:“你們要是有能力能多養,就自個再多養幾頭,按照我教你的辦法養豬不愛生病。多養的就全算是你們自家的銀錢。再加上我家給你發的工錢,不出二年日子準保能過起來。慢慢的,我家村裏這麵就不養豬了,或是去京城那裏養殖,你就能成為咱這十裏八方獨一份兒。”
李二聽完這番話,極為感激感慨地說:“能獨一份兒也是大夥看在叔家的麵子。全仰仗著叔一家在這十裏八村的好人緣。”
他們從來了遊寒村就沒被欺生,出去和人打交道還被高看一眼,不是衝左家又能是衝哪個?
他兒子的病也好了不少。說左家是他們一家子的救命恩人一點不為過。
“叔,我這人不太會說話,我就一句,你們放心走,家裏這頭有我。房子啊,田地啊,酒窖啊,隻要有我在,啥都不帶差的。”
左撇子聽完就笑了:“好。”
但關於左家的田地,左撇子其實已經安排了具體負責人。
這倆具體負責人,屬於左家從開墾到秋後後會一直付工錢的那種。
一位是莽子叔。
以前左撇子窮時,他沒錢能從莽子兄弟那裏借到錢周轉。
莽子媳婦又和白玉蘭是閨蜜。
另一位是左八爺爺。
八爺爺家的孫子曾被朱興德救過,老爺子輩分高,為人又很正直。
所以左撇子相信他家的田地包括那五百畝荒地,到時雇人幹活時,這倆人會看的很緊。
另外,左撇子還將家裏小賣鋪剩餘的貨物,全部兌了出去。
兌給了大黑胖妹妹。
黑胖妹妹覺得大王村的位置處於幾個村落中間,感覺在自己村開小賣鋪比遊寒村還好,她認為這是一個好商機就找上門和左撇子說了。
左撇子略一琢磨就應了,行,並且表示往後黑胖妹妹想要上貨,送酒空車回來可以幫她拉貨。付一些意思一下的運費錢就成。
這話讓黑胖高興的不行。
左家幫她運貨,那代表路上指定不會被人搶。
穀怈誰瘋啦?搶倆從四品、一個舉人老爺家裏的“黃紙、蠟燭、燈油……”。
也不要說左家又不是白給她運貨有啥可高興那種掃興話。
左家是差那點兒運費錢的人家嗎?
要這點是為了給大夥看立規矩。
她可知道,越是講究人家才越要講無規矩不成方圓。
而且左家手裏可是有批發貨物的老主顧,能拿到最低價格,這個名單就是財富啊。
而這種好事兒,讓黑胖娘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居然還讓她添了些許莫名煩惱。
咋回事兒呢,她男人吃醋了。
黑胖的男人在夜裏緊緊摟住黑胖說:“左老漢為啥要對你這麼照顧?他不會是相中你了吧?我告訴你啊,他就算是很有錢,可是比你大二十歲。”
“不能,我長這麼黑,他能相中我啥啊?相中我勁道兒啊。他是看在我幫他破案的情份上。”
“聽聽,還情分。那就是有情唄。”
“噯?你這人,那你非要那麼想,我也沒辦法。”
哼,男人,果然是耽擱女人掙錢的絆腳石。
……
正月二十這日大清早,遊寒村村口停著一長排整裝待發的馬車牛車。
羅婆子頭上裹著頭巾子。
離遠看她,麵部全是白色哈氣,可見她在不住嘴的和人說話。
“水生他爹娘,啥事兒別上火,往前看。這次你們分家吃了大虧,淨身出戶被分出來又如何?有水生這麼出息的兒子,你們還怕將來沒房沒地嗎?該後悔的是你那公婆。啊,當老人的總想拿捏住家裏最出息的給全家人奉獻,然後還不準人為以後單獨存錢,隻吃飯時多分那一勺半勺稠粥,憑啥啊?對不對,沒那麼做事兒的,那樣啥時候是個頭。”
羅婆子說到這,還咳口痰吐出去,這幾天不知道咋回事她有點上火,這才又繼續囑咐道:
“所以說,你們老兩口帶著你家大兒子就放心在我那房子住下,等開春種地了,再踏踏實實的好好種我家那田地。我這人摳不摳門的先不說,但我這人說話絕對算數。
咱說好的去掉教糧稅剩下對半分,我就指定能說到做到。
再著,看我兒子和我親家這麵子,你那公婆也指定不敢在村裏鬧事。
而憑著我家那肥田,今年會大豐收的,你們就按照我那方法養鴨子,就養那點兒數別貪心,聽話。”
你們養鴨子沒有我兒媳,一定要少養啊。
“到時我會回來收鴨子的。到時咱兩家齊心協力,你家那新房就能蓋起來了。備不住等我回來,水生還會讓我賣完鴨子帶你們去京城享福哪。”
羅婆子這番話,說的水生爹那種不愛笑的人都憨笑起來。
水生爹連連擺手:“可不去京城。”
水生娘也道:“從我公婆身上,我更是看透了當爹娘的不能可著一隻羊上薅毛。所以無論水生將來有多大出息,俺們都不會去京城,就留在這裏幫你種地。要是種好了,多攢幾年隻求蓋兩間新房,給大兒子再娶個媳婦,然後就和大兒子過日子了,也讓大兒子給養老。至於老二水生,我們這樣的窮爹娘往後指定是幫不上他啥的,他又是去京城那樣的地方,我們有心無力,將來能給他掏個十兩八兩的娶媳婦備不住都費勁,就更不能撲奔他去京城添亂。”
不給水生添亂,是做爹娘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
水生娘情不自禁看向正和別人說話的朱興德,還感歎道:“全是托德子的福,我家水生運氣真好,能有這麼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