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失修的龐大院落,白芨命人在主院正中擺了一張長形案桌,上麵放了一個香爐。
她點燃三支清香,躬身三拜,隨後把香插在了香爐裏。
“娘?”小四輕輕拉了拉娘親的袖子,由於桌上沒有擺放靈台和燭火,並不明白她拜祭的是誰。
“曦月,去上炷香。”
“哦。”
白曦月學著親娘的樣子上了香,緊接著又回到香案之前,磕了幾個頭。
而她的這個動作,也讓偏房一角傳來了些許動靜,被一眾親衛捕捉。
“有人,誰?”
一番叫嚷和動靜過後,林隊長押著三個髒兮兮的孩子過來請罪。
“王爺,末將死罪,未能發現院內有人。”
“起來吧,他們應該是在我們進來以後才過來的。”
白曦月早就發現了幾人的存在,不由得好奇地轉過頭,問道:“你們是沒地方去,才鑽進來睡覺嗎?”
三個大約八九歲的孩子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大概弄明白這位貴人小姐說的意思後,立刻搖頭。
正當小四想再問點什麼,他們齊齊跪在地上,“拜見主人。”
“你們認錯人了,我沒見過你們的,娘,他們這是幹什麼?”
白芨看了一眼,捏著眉心問道:“你們爹娘呢?”
“死,死了。”
“他們曾經說過,日後要是有人來這裏祭拜,就是你們的主人?”
“是。”
這話讓白芨長歎了一口氣,“林隊長,把他們帶下去,弄點吃的。”
“是。”
兩男一女三個孩子忐忑地跟著下去,吃食的誘惑讓他們暫時忘記了父母臨終前的交待。
看著幾人不時回頭的樣子,小四抓緊娘親的手,小臉都皺到了一起,“娘,這裏是誰的家?”
“也是一位王爺,原來的定北王,現在這裏是娘的府邸。”
“哦,那我能不能去找他們說話?”
“想去就去吧。”
“謝謝娘。”
越靠近邊城,人命越不值錢,了解完太原府的相關情況後,小家夥的認識時刻都在刷新。
王柳微微上前幾步,小聲說道:“主上,殿下比來時安靜了許多。”
“這是正常的,她要一直待在村裏,光靠想象,如何能知道外麵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可是,您為何不把三公子一起帶過來?”
“小三身體底子不如小四,受不住這番長途跋涉。”
白芨找了個最合適的理由,以當下的條件,帶孩子長途遠行是不明智的。
實則,她不想過早讓三寶看到邊關的真實狀況,萬一像某個大熱動漫裏麵的家族繼承人一樣,變得厭惡戰爭,走向極端……
君王討厭戰爭或者怯戰,對百姓來說是好事,對朝廷卻有相當大的隱患。
“說吧,收到了什麼消息。”
王柳瞬間屏住心神,小聲彙報,“今天上午,周大將軍趁敵方立足未穩,命麾下三千鐵騎出擊,痛打了他們一頓。”
“戰果呢?”
“我方傷一百七,陣亡九十,殺敵超過三百。”
結果聽起來比較不錯,簡單算來戰損比在一比三,但己方是突然襲擊,對方還有田地牽製,有心算無心打成這樣,說明對方的實力不可小覷。
白芨再次點了一炷香,舉過頭頂拜了幾拜。
通常,敵方不來進攻,邊關將領如果沒有得到兵部的命令,是不能主動出擊的,出了岔子要被全責。
一來要擔心主動出手,是不是會挑起兩國全麵大戰,二來還要考慮眼前的戰機是不是誘餌,有沒有丟失關隘的風險。
“周叔是穩重之人,這次選擇主動出擊,目的是什麼?”
“主上,大將軍問您,還記得當初被您送到塞外的兩個衛家人嗎?”
“衛一和衛二?”
見主子知道,王柳輕輕舒了口氣,快速說道:“周大將軍說,他讓兩人幹了一件事,把別地的草移到了一片荒地上,然後今天專門對那塊地方撒了石灰。”
白芨:“……”
周叔真夠雞賊的,用鹽堿地來誇大石灰的功效,讓對方不得不相信,這玩意對莊稼有極強的破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