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駛離的騾子車揮手時,羅母向羅峻熙小小聲打聽:“嘖嘖,你大姐夫那頭發,咋那樣了呐?”
“昨夜打野豬打的。”
羅母一噎,想聽旁的答案的心思立馬沒有啦。
她也不嘖嘖了。
感覺眼下甭管問什麼說什麼,都像是有短處似的。
杏林村,朱家大門口。
甭管之前咋樣,迎接老爺子的時候,人倒是挺齊。
這個關心地問:“爺,你咋樣啦。”
又問回來的朱興平:“郎中到底咋說的?”
那個推孩子,讓上前趕緊打招呼。
有孩子靦腆不想說話,在旁邊站著扭手,還要被娘掐,娘拎耳朵提醒:村裏人都在看著呐,嘴甜些,必須說話。
有幾個孩子這才不情不願地過來:“太爺,你好了沒。”
朱興德眼睜睜看著他祖父激動地流口水,被大房的孫子曾孫圍著。
在心裏直吐槽,這給他酸的:瞧瞧祖父那模樣,還是高興,看著那一家子人丁多多,虛假繁榮,沒勁透了。
“來,大夥都搭把手。”和朱老爺子平日裏交好的宋老頭,想指揮朱家大房幫忙抬人、卸車。
朱興德說,“不用,我一人就能背得動。”
說完,利索地背起朱老爺子進屋,安頓好,無視伯母裝老好人,在祖父那屋給村裏輩分大的人泡茶,又默默地出來。
朱興德裝作看不著村裏人指指點點他的發型,也裝作聽不見村裏人在議論他嶽父家被野豬拱啦。
早猜得到的事兒。
不過,在朱興德扛起嶽母給準備的糧食打算進院時,等等,他聽到了什麼。
朱興德站住腳,看向幾位說著說著憋不住笑的老大娘。
“您說的,是我老丈人和我老丈母娘?”
大娘拍下大腿笑道:“那可不。你不知曉嗎德子,你那嶽父嶽母今兒來幫你澆地來著,哎呀,大概是累壞啦,躺在大樹下麵睡著,哈哈,抱一起醒過來的。”
朱興德:“……”
好吧,據說嶽父將嶽母的胳膊都嗦啦青了,他猜測嶽父可能是在做夢啃豬蹄。
朱興德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那有啥的,又不是嗦別人媳婦。
這要是小稻回來,聽說這事兒,或許臉能紅上一紅。
大門外,人群還沒散開,就聽到朱興德在灶房裏高聲道:“誰幹的!”
門外要走的村民又停下腳步。
在堂屋端茶倒水,給朱老爺子鋪褥子的幾位堂嫂,眼神閃了閃。
大堂哥朱興昌急忙跑出來:“德子,別吵吵,祖父可不知曉咱們分家,你別哪句火大說露餡兒,祖父會被再氣犯病的。你不也說了嘛?能多瞞一日算一日。”
朱興德擰眉望著大堂哥,吐沫星子都噴出來了,可見氣憤程度:
“你們就是打量我不想告訴祖父分家,才拿我的糧食可勁兒禍害是不是?你們要是真怕祖父被氣犯病,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朱家伯母來到灶房,理智氣壯道:“幹啥呀德子,你別太過分了,才到家就作妖。屋裏有客,門外也沒散,給老朱家快留點兒臉吧。”
朱興德最膈應他伯母反咬一口這股勁兒,幹的全是不要臉的事兒。
又是長輩,打不得罵不得,爺倒下了,口不能言,連個震住伯母的人都沒有。
他要是說多了,伯母定會甩過來一句:“分沒分家,我是你長輩,真吃你點兒糧咋的啦。”
是啊,尤其是他還惦記著,等會兒想拿這句話堵住大房的嘴,分沒分家,爺是長輩,你們也得搭把手伺候。
朱興德眯眼,行,都以為他沒招是吧。
“你幹啥去!”朱家伯母臉色一變。
朱興德直奔堂屋,“裏正叔,宋爺爺,能麻煩你們幾位出來一趟嗎?”
“啥事兒啊。”
朱興德將人領到灶房:
“我家丟東西了。
才分的家,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您幾位也知曉。
您再看,眼下,細麵、油、雞蛋這都不對勁兒。
別說是我吃的,這回我的發型就能給我作證,十裏八村全能作證,我老丈人家昨兒進野豬啦,我在那裏。”
杏林村裏正望著那少了半袋子的白麵,那顆是細麵,還是半袋子,那還有啥不明白的。
看向站一邊眼神躲閃的朱家伯母:“你們這是幹的啥事兒,吃冤家呐!”
“我……”朱家伯母萬萬也沒想到大德子敢來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