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書的橫幅拉開,不同於朱興德的繡布,這回橫幅上的字是用鮮血寫的。
當即,全場一片嘩然。
讓百姓們更意想不到的是,縣衙前的鼓聲就在這時響起了。
一聲又一聲沉悶的響起。
馬老大早已被收拾的利索。看起來不像是頭一天被嚴刑拷打折磨過一宿的模樣。
朱興德說了,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在人前露麵。
所以死前,讓你看一眼你的雙胞胎兒子,囑咐囑咐你的妻妾怎麼生活,再保留你最後的體麵,換上一身幹淨的衣裳,就放心的去吧。
馬老大敲著鼓一臉平靜喊道:“我受永甸縣縣衙梁主簿、梁家管事郭頂、徐三指示,偷盜遊寒村左家及羅家、朱家。在偷盜過程中動過殺心……我還曾在三年間殺過二十三條人命……”
周圍的議論聲已經大到,差些聽不清馬老大在說些什麼了。
“我作證,青城山下那夥被野豬拱死的十七人,也是受梁主簿、郭頂、徐三指示,讓在趕考路上埋伏殺了羅峻熙,以及隨羅峻熙去府城的所有隨行親屬。”
可見這份口供,已經完全偏到朱興德這裏。
甭管梁主簿讓沒讓青城山那夥人殺掉羅峻熙,馬老大也如此說。
馬老大這麵敲完鼓。
田七趕緊撿起鼓槌又接著敲:“我偷了遊寒村左家……”又是怎麼偷的,痛哭流涕的喊。
那副義無反顧的樣子給圍觀百姓一種錯覺。
似乎不像是在狀告自己,而是在敲鼓求縣衙:“快讓他進去吧,外麵待著太遭罪。”
然後是瘦猴。
瘦猴還幫助被砍手的那位賊人再敲一遍鼓:“求知縣大人抓我們進大牢吧,我們錯了,往後再也不敢了。”
新知縣的隨從,在這個過程中,偷瞟了朱興德好幾眼。
這是怎麼做到的,他很驚詫。
這才到永甸縣沒多久,先震驚於小小的縣城廟小妖風大。
緊接著又吃驚於朱興德不過是鄉下小子,可這人很明顯不是池中之物。
衝之前那番大義讓他都格外有好感的話。
也衝眼下的境況。
這簡直是一出接一出。
而此時,縣衙裏早就亂套了。
怎麼來了這麼多擊鼓的,縣尉大人病了,梁主簿聽說更是病的起不來身,兩大頭子都不在,眼瞅著要出大亂子。
緊接著外麵百姓開始大聲呼喊青天大老爺,衙門裏的官員都懵了。
新知縣是今日到嗎?已經來啦?
當官吏們通通趕出來時,看到的就是一身富家少爺打扮的新知縣。
“捕頭何在?即刻關押敲鼓的那些罪犯,即刻捉拿永甸縣主簿梁懷生、郭頂、徐三清。將這三家圍起來。”
多麼有氣勢的話。
新知縣上任的第一個命令,又有這麼多百姓圍觀。
朗朗乾坤,一把手卻辦不了下麵的官員就不用混了。
今兒必須辦了。
可捕頭卻沒動,掙紮的模樣低著腦袋。
何止捕頭,可以說整個縣衙在當值的官吏都沒動。
新知縣看明白了。
他嗬的笑了一聲。
見到此情此景,新知縣才終於確定,為何永甸縣一個旮旯的小破地方敢出那樣的驚天大案了。
看來從上至下,這是全黑了。
這是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支使不動,以為這樣就能難為得到他嗎?
還真難為到了。
新知縣怒視縣衙一眾官員。
新知縣的隨從墨竹為主子捏了把汗。
完了,少爺,沒人使喚,你這不就是光杆將軍嗎?
早就說了,咱別暗訪,就該浩浩蕩蕩的來。
畢竟以少爺您的家世,被發送到這種小地方就夠委屈的。那麼,既然要來,也要給這些小地方的人開開眼,牛逼轟轟的帶一眾府中家丁和一眾車隊亮相不好嗎?
看看,眼下就我聽您話了。
墨竹正要上前維護他家少爺的麵子,想一人喊出如虹氣勢,喊屬下這就去圍了梁家院落。
雖然就他一人。
但是,不行朝百姓家借狗,他牽狗去圍吧。
就在這時,朱興德上前一步。
新知縣注意到這個小動作了,倆人立馬心有靈犀。
外麵的百姓聽到:
“朱興德。”
“草民在。”
“本官命你為永甸縣捕頭,即刻帶你的人圍捕梁家。”
說這話時,新知縣還上前,從“上一任捕頭”身上,一把扯下令牌,盯著上一任捕頭局促不安的腦瓜頂,遞給朱興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