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
連反應慢的人,都想明白了。
正是因為這份心裏有數,所以在秀花扯著甜水露麵時,甜水忽然被人搶走抱了起來。
甜水啊一聲驚叫了起來。
村裏的漢子們,有的自家娃子都不抱,還很認同抱孫不抱子的死理兒呢,卻輪番搶起了甜水。一個小女娃娃。
小稻攔又攔不住。
總不好不讓,大夥是在稀罕她閨女,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閨女一會兒在這位伯伯懷裏,一會兒又被那位伯伯舉高高。
甜水倒是挺給麵子,除了最初冷不丁那一下有點兒被嚇著,再之後甭管被誰扛在肩上,她都笑嘻嘻的。
有幾位年輕小夥子,已經不打聽不關心裏正爺爺啥時候退錢,反正是早晚的事兒,放裏正爺爺那裏又丟不了。
他們開始關心:“我德哥呢。”
還有論輩分管朱興德一口一句叫大姐夫的、叫大姑父的、叫大姨夫的。
那副親近勁兒,鋪麵而來,擋都擋不住。
左裏正很深沉地回答道:“朱捕頭很忙,哪裏能隨我回來。他縣衙那裏一堆事,我看極為繁忙。隻我在那兩日,想上前說幾句話都費勁,一會兒這個來請示,一會兒知縣大人找的。忙的腳不沾地。”
說著說著,他還歎口氣,一副心疼朱興德的模樣,太忙了,也不知能不能顧得上身體,“聽說,他要配合朝廷派來的大官出趟遠差。”
村裏甭管誰聽到這話,第一反應明明都是心裏爽的不行不行的。忙還不好嘛,咱村朱興德那是有大本事的人,聽聽那話,知縣大人都離不開他。甭管誰都要去請示朱興德。我的天呐。
麵上還要跟著左裏正一起感歎,可不咋的。
哪有這樣辦事的。
縣衙就沒有別的有本事的人啦?
真煩人。
處處依賴咱們的大德子。
有位小夥子在人群後麵跳著腳喊話。
沒辦法,他輩分小,近不了前,大聲感歎:“艾瑪,我大姑父(朱興德)也太忙了。他太有本事了。”
朱興德的媳婦左小稻,聽了這話:“……”
自從朱興德做了捕頭的消息傳回村裏,小稻至今無法適應村裏人的恭維話,臉色很是紅潤站在人群裏微笑。
而左裏正不是那種會事無巨細與村裏人講,朱興德如何如何牛逼,吐沫橫飛學一遍在縣衙,朱興德有穿什麼吃什麼、手下有多少下屬。
他不是那種性格。
左裏正認為最高級的顯擺,就應該說,朱興德很忙。
感覺效果挺好,大夥該明白的都明白了。
左裏正這才從車上取了一個包袱,當著全村人麵前遞給秀花。
“你大外孫女婿給你的,讓我轉交給你。”
秀花也沒扭捏,被大夥起哄讓打開,她就打開了。
裏頭有一精致的小壇子裝著白糖。還是那種咱老百姓很舍不得買的刷白刷白的糖。一小壇子很是細膩的紅糖,一個竹罐裝著茶葉。另外包袱裏麵比較占地方裝的是桃酥,棗泥糕點,還有兩樣糕點,她也說不出來名。”
秀花還沒有全展示完呢,就惹來好些婆子羨慕的嘖嘖聲:
“瞧瞧用盒子裝的?多講究,艾瑪呀,這就是城裏大戶人家用的食盒吧。”
聽聽,大夥都不關心裏麵的吃食了,隻外包裝就能讓人眼饞。那是啥木頭做的啊,趕明留著別再裝吃的了,太禍害東西。秀花妹子,你聽俺們的,那食盒趕明兒留著都能給甜水當嫁妝,看著就體麵。
秀花繼續拆一個小包。
隻覺得這個大油紙包,咋和大孫女婿給的有區別呢。
區別在於瞧著外包裝有些寒酸。
打開一瞧,裏麵是滿滿的蜜餞。
其實秀花沒看錯,糖和糕點、茶葉確實是朱興德給的。喵喵尒説
朱興德回不來又十分惦記家裏,就臨時給準備兩份禮物,全是知縣大人身邊的墨竹給的。
一份被杏林村裏正帶走了,給朱家爺爺吃。
隻是朱家爺爺那份沒有食盒,量也比遊寒村少一些。
朱興德尋思,祖父那麼大歲數了,又是個男人,用好看的食盒裝著幹啥呀,不夠費事占地方的。通通用油紙,包吧包吧交給了杏林村裏正讓帶回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