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覺得有委屈咽下,他會發現。
你這是剛成親,正新鮮。
日子一久,他要是再越考越好,越來越忙,哪還有心思觀察你受沒受委屈。
甚至啊,哼,看見了也全當沒瞧見,會覺得你能忍,他娘就那樣,你會為他考慮處境的,誰讓你善解人意呢,都成了應當應分的。”
十六歲的小麥疑惑:“外婆,真的會那樣嗎?”
“會,不信和你大姐二姐沒事兒嘮嘮。”省得她還要再教一遍大孫女和二孫女。
“再者說,你不多認認字,將來怎麼管賬,怎麼做老爺夫人,那小丫鬟都能糊弄你。這不過是第一步,啥都離不開要認字。”
秀花心想:至於第二步,趕明她還得讓小麥學著做官太太呢、
雖然她也不知曉該咋做。
但是,必須想招學,咱左家姑娘總不能拿不出手吧,和人家那夫人坐在一起,行為舉止被比得像丫鬟似的,那哪裏能行。不能隻憑一張漂亮臉蛋,咱又不靠臉蛋吃飯。
這麼一想,真挺犯愁,搞不好,她這做外婆的、玉蘭做嶽母的都得學。
當然了,那都是後話,走一步看一步,也要看羅峻熙有沒有造化。二眼下家裏的情況,不讓閨女幹活養在家裏擺弄書,才會讓人笑掉大牙。
秀花就差教小麥認字的時候要趁機十指相扣,用你那雙大眼睛沒事兒傳傳話,別死盯饅頭。寫字時要坐大腿,給羅峻熙做衣裳的時候繡些能看出來家裏已有媳婦的圖案,養成這種好習慣,這才叫好習慣,以免現在不顯,往後外麵有那狐狸精勾搭,真是操碎了心。
正說的來勁兒,白玉蘭終於起來了,掀開灶房簾子,差些被小閨女撞到:“這是幹啥呀,大清早臉通紅的跑出去。”
還沒等說完小麥,鼻子嗅了嗅:“娘,你在作甚!”
做什麼還看不明白嘛,秀花指指茄子:“正好你起來啦,可要累死我了,再給我做個打鹵麵,別忘了勾芡。”說完出去了。
白玉蘭站在灶房裏,欲哭無淚。
她娘就今早勤快一回,給她的油、醬油、糖、還有鹽巴,都用了好多好多。
而且隻吃一種雞湯熱麵不夠,還切了茄子辣椒和肉沫,從骨頭上硬刮的肉沫啊,讓再做打鹵麵。
還有她要醃鹹菜洗幹淨得胡蘿卜、白菜、茄子等等,她娘都給用啦。
“娘,我求你啦,往後你睡懶覺吃現成的吧,行不行!”
秀花在大屋裏就跟沒聽著似的,正牽著甜水,指揮小稻小豆他們,“往後用那好水洗臉洗身子。”
那是不是太費“神仙水”啦。
“不費,不給男人們用,”他們隻能喝。
秀花還特意用浸染神仙水的帕子給甜水擦擦臉,“等趕明兒咱家甜水長大啦,非得讓人將門檻踩爛啦,咱才能嫁出去。才能讓你爹吐話。可不能像你娘和你幾個姨,長那麼帶勁兒,還沒給當寶就娶走。你爹比你姥爺會有福氣,不信,看著吧。”
最後那句話,正好讓大德子聽見。
外婆果然最稀罕他。
屋裏,女人們以秀花為首,用完神仙水帶頭擦麵油。白玉蘭不擦,秀花讓甜水摳出一塊香香,跑灶房去給白玉蘭抹上。
房簷下,左撇子吃驚地指著推車,“你們去地頭啦?”
朱興德一邊嘩嘩的撩水洗臉洗胳膊,洗手指蓋裏的黑泥,一邊道:“嗯,爹,遇上好些村裏人。”
“他們沒說啥不好聽的吧?”
“沒等說呢,我就告訴,你們離遠看到的是頭巾子,實際上頭巾子裏包的是我妹夫的信,讀書人的書信那是能隨便丟的嗎?俺們仨不得往死裏跑給撿回來。”
“那你們一天沒回?”
朱興德將帕子甩給楊滿山,換下一個人接著洗,甩了甩短發上麵的水,回答道:“我不是掉溝裏啦?你瞅這給我摔的,胳膊腿全是傷,兩位妹夫又給我扛鎮上看郎中,這可真是破財免災。不過也算萬幸,我昨夜沒住鎮上就不錯了。”
左撇子順著大姑爺的實現,看眼東院。明白了,那吳婆子又在偷聽。
“可不是,萬幸。”
東院吳婆子,小小聲對著左家方向道:“呸,一大早上又往死裏吃好的,香的孩子們沒睜眼就饞哭。”
真是納悶,左家到底吃啥呢。
別說孩子們了,她聞著都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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