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再覺大,小兩口連抱在一起都沒抱,一個側身躺在炕頭、一個躺在炕中間太字型,分開扯個被單就睡。
所以,左老漢並不是被吵醒的,他是自然醒。
被二女婿那神仙水補的,左老漢最近本就有點兒要隱隱抬頭的趨勢。
再加上今晚喝那酒,他還納悶呢,也不知咋一回事兒,左老漢就感覺火燒火燎的。
其實那事兒,一把歲數了,他已經歇好幾年啦,兩三年也沒幾回。
也就沒太管下麵,尋思願意咋滴就咋滴吧,不用搭理,他起身下炕喝口水。
想著,憑他那點兒快喪失的能耐,估麼喝完水自然就消停,不會再鬧事兒。
卻沒想到,今晚格外不一樣。
當他重新躺回炕上,感覺更邪乎了,比不喝水前還邪乎。
左老漢先咳嗽了一聲,白玉蘭連翻身都沒翻身。
這可咋辦。
他就掀開被子鑽了進去,想拽媳婦的手搭上,結果給白玉蘭吵的半睡半醒道,“咋的啦,孩子們起來啦?艾瑪,我是不是起來晚了,要做飯啦。”
“不是孩子們,不晚,還早著。那什麼,她娘,你看我這是咋的啦。”左老漢用氣息咬白玉蘭耳朵說道。WwW.com
“你咋啦?”白玉蘭打個哈欠。
這才轉回身,借著外麵稍稍蒙蒙亮的天看向老頭子。
結果這一看,啥時候鑽進她被窩裏的呢。
又感覺手裏好像有個什麼東西。
等反應過來,這給白玉蘭氣的,在被窩裏連掐帶擰,也用氣息罵道:“你個老不正經的東西,雞還沒叫呢,你不老實睡覺,你給我捅咕醒了。”
左撇子求饒:“別、別掐,我這不是喝酒啦。喝涼水,它都不消火。”
“你喝點兒貓尿就鬧事兒,我這累的,你是一點兒也不心疼我呀,嚇的我以為耽誤孩子們獵豬了呢。”
沒一會兒,老兩口不知又咬了什麼私房話。
秀花在隔板那麵的炕上,迷迷糊糊就聽到女兒女婿對話如下。
她閨女說:“你給我滾一邊,娘和甜水還在那麵睡覺,隔著板子擋啥事兒?就一鋪炕。而且咱都多大歲數了,煩不煩,兒女也在這裏住呢,回頭要是被老的小的發現,你還要不要臉。”
她女婿說:“嶽母一向覺大,外孫女更是。她們不睡到雞叫不帶翻身的。咱倆小點兒動靜還不行嗎?我保準不讓嶽母聽見。她娘,玉蘭,好玉蘭,你就心疼心疼我吧,我都多少年沒這麼求你看了。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好不容易……”
秀花實在聽不下去了“咳!”咳嗽著翻了個身。
隔板那麵的左撇子,立馬被嚇到嗖的一下從白玉蘭被窩裏鑽了出去,回到自己那裏,閉眼,打呼嚕:“呼,哈,呼!”
這一串動作都是連續的,給白玉蘭都看的一愣,同時心裏也跟著很緊張,娘沒聽見吧?
秀花在隔板那麵聽著女婿呼嚕聲,翻了個大白眼。
就伴著那假呼嚕聲啊,秀花在心裏歎口氣。
她是硬挺著,身子都僵了,怕給女兒女婿嚇毛。特意多拖一會兒,這才假裝像身體不舒服似的坐起來。
要不然剛才咳嗽完就馬上起身,那不說明她聽見啦?女婿見她往後那還能自在?
“娘,你怎醒了?”白玉蘭聽到動靜問道。
“啊,那什麼,我這好像有點兒吃多了,不舒服,我要去後園子蹲蹲。”
白玉蘭看看外麵天,才蒙蒙亮:“沒事兒吧?那我扶你。”
“扶啥呀,”秀花一臉不耐煩,一邊披著褂子下炕,一邊道:“我這還不一定能不能蹲出來呢,你在旁邊陪著我還著急。我能掉茅坑裏是咋滴?又不瞎。”
朝外走時,又裝作不經意說:
“我得帶點兒神仙水,一時要是整不出來,得出去晃悠晃悠。活動開了,再喝點兒這拉肚水,備不住能不這麼費勁兒。”
白玉蘭還是不放心,知道歲數大了容易幹燥,上了些年紀的都有這毛病,非要下炕陪著。
秀花不得不再次強調,且語氣更不好了:“別瞎折騰,累一天了,姑爺昨夜還喝那麼多酒,你這麼一折騰再給他吵醒,他比你還磨嘰,廢話可多了。少煩我,本來我這就憋得難受,聽他問我,我更膈應。”
說完,斜跨著她自製的小竹筒水壺,急匆匆掀開簾子就走,還將大屋門關嚴。
秀花跑到院子裏心想:甭管能不能猜到她已然聽見那番對話,她能做的也就到這種程度了,給倒地方。
反正隻要話不掀開說,聰明人裝作糊塗,她又是真正的聽到那種動靜,也沒啥可害臊的。
都一把年紀了,孩子生仨,臉皮稍微厚一些沒啥。
……
村頭,溪水邊。
有一位頭發半白的老太太,斜跨著小水壺,大清早忽然來了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