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五常子一腳門裏一腳門外,聽見這話了,打那之後,是五常子主動疏遠的朱興德。
慢慢地,因為蘭草這事兒,朱興德又很忙,身邊也不缺小兄弟就漸行漸遠。
總之,今日是五常子從那事過後第一次主動來朱家。
而朱興德和小稻之所以側目,是他們兩口子心裏最清楚五常子有多稀罕蘭草。
那時候甭管什麼髒活累活,朱家掏茅廁漚大糞五常子都來。經常主動找活幫幹,手累的磨出火泡,在朱家幹完一天活,還要趕路回家。
路程特別遠,好幾回累的,五常子走一半路就靠在大樹上睡著了。
本以為為人這麼實誠是衝朱興德,後來才知道,是為朱興德的堂妹,每日趕那麼多路,到老朱家像毛驢子似的往死裏幹活,就為看蘭草一眼。
然後倆人還沒成。
而且你看看,事兒已經過去那麼久,眼下那五常子自從蘭草露麵,又開始變得不正常。
朱興德微挑下眉。
他堂妹將花生米放在他麵前,五常子那小子趁蘭草和他說話的空檔,正一眼過後,又急忙抬眼看他妹子脖子勒出的青紫。別以為他沒注意到。
“回去吧,一會兒散了,你在家幫嫂子們刷刷碗就行了,不用再過來。”朱興德對蘭草說道,且語氣很是平和。
朱興德怎麼可能會當外人麵前數落妹妹。
這使得蘭草心暖到一塌糊塗,眼圈跟著一熱,急忙背過身離開。
坐在朱興德對麵的五常子,直到蘭草沒了影蹤才端起碗,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一抬眼,正好看到他德哥在瞅他。
——
酒局散了,夜也深了。
其實要說感慨,今兒應該是朱興德心裏最為觸動。
這不嘛,他正盤腿坐在炕上,和他的親親媳婦磨叨著:
“媳婦,你發現沒有?自從我做過那個夢,我就有意和今天來的那些兄弟們疏遠了。”
小稻停下梳頭的動作,放下梳子,特意坐在朱興德麵前問道:
“夢裏,你出事兒了,今兒來的人裏,有在你那夢裏不講義氣的?”
朱興德聲音低了下來:“嗯,有幾個。”
“他們出賣你了?或是做了很對不起你的事兒?”
“那倒沒有,就是沒我想象中那麼夠意思。”
小稻聽完,倒笑了下,“她爹,其實我一直想說,別太被那個夢影響。在那個夢裏,你和兩位妹夫關係走得還不近呢,可再看現在,我都嫉妒,我看你哪裏像是拿他倆當妹夫,倒像是親弟弟,甚至咱小妹夫,快成你眼珠子了。”
“那不一樣。那是你不知道我們哥幾個獵豬時,要敢將命托付給對方,稍稍不信任一點兒都做不到一獵一個準兒。經過這事兒,感情是不一樣的。那些人和滿山、峻熙還有六子他們沒法比。”
小稻拍拍朱興德盤腿的膝蓋,讓朱興德看她:
“可我覺得有相同的地方。
比方說,是你先對兩位妹夫敞開心胸的,才有了今日讓我們姐幾個都有些嫉妒的感情。
所以,在這現實裏,你和兩位妹夫的關係,和在那個夢中完全不一樣。
那麼,是不是也可以說明,你在現實裏和你那些哥們再好好處處,結果很有可能也和夢裏不同。”
小稻還帶著動作,用手指比劃著道:“咱們不和夢裏的他們一般見識,咱們心胸再大那麼一點點,隻要一點點就好,或許就會和你夢裏的完全不一樣了,你說呢?”
朱興德被逗笑,一手摸著腳丫子,一手掐掐小稻的臉蛋,故意裝作惡狠狠地模樣:“敢說我小心眼是吧?我看你最近真是要上天。”
小稻說,哎呦疼,我都困了。
當朱興德摟著小稻,小稻早就熟睡後,他才又思考一遍媳婦的話。
嗯,徭役稅銀那麼貴,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夢裏那些兄弟沒幫他就沒幫吧。
有的兄弟還成家了,或許為了媳婦孩子,才會不敢為他出頭,還要笑著嗯啊附和王賴子罵他的那些話。
或許轉過身,他的那些兄弟恨不得在心裏將王賴子罵百八十遍,在心裏早已將王賴子撕爛也不一定。
都是凡人,誰還沒個不得已呢。
記得小妹夫那陣想放棄科舉,在獵豬時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躺在地上曾絮絮叨叨念過:
世人慌慌張張,不過圖碎銀幾兩。
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萬種慌張。保老人晚年安康,稚子入得學堂,你我柴米油鹽五穀糧。
但就是這碎銀幾兩,也斷了兒時念想,讓少年染上滄桑,壓彎了脊梁。
後麵還說了句,反正幹什麼都是為那幾兩碎銀,為何非要科舉?科舉要為豬所累……
總之,後麵一堆屁話,聽起來像是被野豬嚇的想要出家,朱興德就沒再記下。
此時,再細品品那番話,少年染上滄桑、壓彎脊梁,以及今晚吃飯,那些哥們與他酒後說的話,朱興德忽然覺得自己釋然了。
算啦,夢裏沒幫他就沒幫吧。
又看眼懷裏的媳婦,切了一聲,朱興德使勁摟了摟小稻:以免被這小女人說咱小心眼。
咱男子漢大丈夫,還能被女人瞧不起是咋?
……
兩日後。
左老漢站在朱家大門口,仰脖望著天,咋還不下雨呢。
之前怕下雨。
現在是不下雨很鬧心。
俺們家收完糧了,你倒是下啊。
白玉蘭疑惑道:“你站在大太陽底下幹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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