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永祥是咋說的?是不是將家產分給他們哥仨?
可我剛見到老三時問過他,我離開吉家後,那哥倆有沒有分給他房子,黃牛、奶牛,屬於吉家的牧場山地。
老三可是說,啥也沒分著,不但沒分著,而且那哥倆還給他打成那樣,扔到耗子進屋都會嫌棄落腳窩棚草房裏,就因為那莫須有的和我裏應外合。
現在真相大白,牛是我們買的,裏麵更沒有老三啥事兒,這哥倆打人就想這麼算啦?
另外……”
秀花轉頭看向吉老大和老二繼續道:
“不是我愛管閑事兒,是你爹臨閉眼前囑咐過我,他說最放心不下你們三弟,知道老三那親事不順心,是讓人設了套才成的親,連碰都沒碰過就被沾上了,更猜到你們兩兄弟一直沒將老三當作親兄弟,怕你們翻臉不認人。
他特特強調,說隻求我在離開吉家前,先將老三和離、還有你們哥仨分家的事情安排妥了,見到該過的手續過完了再走。
說他有心無力,隻能拜托於我這個外人,隻有這樣,他才能有臉麵去地底下見親妹子和你們祖父祖母。”
秀花沒撒謊。
確有其事。
但她當時尋思,吉老三已經是大男人不是姑娘家,又在成親那事上吃過暗虧,做人總會吃一塹長一智的,這點兒該屬於自己得的,還辦不明白嗎?她又很著急帶自個的錢票去閨女家,就想著,沒必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啥都沒給分嗎?”族長含糊地接了句。
秀花心想,你裝什麼大尾巴狼,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個村裏住著你能不知道?備不住早就拿了好處在裝瞎。
但她嘴上卻態度極好應道:“族長,你不能光看字據就以為他們是按照分家字據上辦的,你可不能給扔下手啊,我記得你答應永祥來著。他們啥也沒給老三分。所以我今兒難得來一次,這麼大年紀了,再不可能無事來吉家莊,必須要將這事安排妥當。我不能答應的沒做到。
沒做到,永祥不得給咱托夢?”
族長虎著臉瞪了眼吉老大和老二,轉回頭對秀花表態:“我是真不知曉。關上門過日子,一個不給分,一個不來尋我主持公道,我一天事情多。”
“那現在?”
“現在知道了,那指定是不行,這不是磋磨老三呢嘛,老三啥也沒有吃啥喝啥,分家文書我這裏還有一份呢!”
王筆事適時開口:“有遺囑文書就更好辦了。要是不按照文書上辦,陽奉陰違,就綁走去縣衙教育一番。”
一句就定了性,要麼好好分家,要麼就要給綁走。
吉老大和老二臉色紮青乍白。
想頂撞秀花多管閑事、你是活夠了是吧;想罵老三做他的春秋分家大夢吧,你個野種;想罵族長虛偽裏的收禮頭子,收禮不辦人事;想罵王筆事,你敢抓我們試試!
一想,人家真敢給他們綁走。
他們隻是普通的莊稼漢,胳膊能擰過大腿嗎?到了縣衙讓人教育,那能怎麼教?揍唄。就隻能將前麵想的話,通通在嘴邊含著,硬憋住,那個憋屈勁兒,別提了。
屋裏吉老三正被王筆事詢問。
王筆事手中的文書,也正是吉永祥死前親口分配的遺囑。吉老三答一句,他看一樣,都沒給兌現。
就在這時,外麵兩兄弟的媳婦聽說了消息,急匆匆趕來。
讓她們吃進肚裏的再吐出來,怎麼可能。憑啥一家要拿出一些財產銀錢分給老三。分了,自家就會少。
兩名黑胖婦人帶著五個小孩子,坐在族長家院子裏又哭又喊,使著勁的蹬腿想撒潑,試圖阻擋這場分家。恨秀花更是恨的牙癢癢,恨不得扒皮抽筋。
兩位婦人正要教幾個娃進屋撕咬秀花,就不信了,總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吧,卻不想她們娘家爹和兄弟出了屋,將她們拖拽著出了族長家院落。
“你是瘋了不成?想去那縣衙大牢漲漲見識?”
吉老大的媳婦嗷嗷質問道:“爹,那人不是咱家送了四盒禮找來的嗎?你還說縣官不如現管,指定給辦的明明白白的。現在牛牛沒指望,你是怎麼找的人,就那還能叫作是親戚?”
“你給我小點兒聲,”吉老大的嶽父才是最為憋屈的,為女兒女婿,他老臉搭著,之前找人辦事彎腰撅腚的說好話,禮錢花著,卻沒想到最後還落了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