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完推開兒子施施然走了。
羅峻熙最開始聽的糊裏糊塗、莫名其妙。
他哪裏有對不起嶽父家,對不起小麥了?被娘這麼一頓劈頭蓋臉臭罵。
那日去地頭,有個女的和他說話,他當時聽見卻裝作沒聽到。
不止那日。
自從他科舉完回家,他一向是遇到女人,對方要是向他打聽兩句小麥在幹啥,聽那意思平日裏和他媳婦交好,問他是要去找他媳婦,他才會回話。
異性要是隻為和他打招呼,或是套近乎,他都是冷漠臉。
這個冷漠臉,他還是和大姐夫和二姐夫學的呢。
現在練習的能學個十成十。
可以說,他和姐夫們在麵對陌生女人時,表情一模一樣,都是那麼的冷酷到底。
過了好一會兒,羅峻熙才撓撓腦袋笑了。
後知後覺,原來娘是感動了呀。
感動不好好說話,心裏熱乎大勁兒了,在趁機提醒他。
這麼一想,羅峻熙忽然心滿意足起來:
多好的娘啊,除了摳點兒、愛算計、嘴不饒人、掙錢沒夠、貪小便宜、再沒毛病。
上次科舉時,他就聽說過一件事。
曾經同在一個書院,也是從農家考上來的一位秀才換妻了。
將以前門當戶對的農家媳婦換掉,以生不出男娃為借口將妻女全趕出了家門,重新娶了一位老家那麵有名地主家的女兒。
這件事兒,就是那位老兄的糊塗寡娘,趁兒子在外麵念書時辦的。
寡娘瞧不起以前的兒媳婦,認為配不上她秀才兒子了,也是為貪地主女兒家的嫁妝,暗下裏就給那前兒媳攆出家門。
那事兒鬧的很大,聽說那位老兄受新地主嶽父的壓迫,到底娶了新媳婦進門,卻由於成親當日,前麵被休的妻子堵著氣投了河,鬧出人命官司,和這次科舉失之交臂。
你看看,同樣是寡娘,他娘在這個根本問題上,不但沒糊塗,而且還恨不得揪著他耳朵讓他別喪了良心。
尤其是這次歸家,他感受頗深。
就該這樣的,他得去告訴媳婦一聲,讓媳婦也高興高興。
另外,羅峻熙慢慢摸透了婆媳大法,像這種事情一定要兩麵傳話,這樣做,他們家日子才會越來越蒸蒸日上。
……
這不嘛,等到羅婆子送走左家幫忙收麥子的親人們,再脫了穗磨成麵粉,就已經到了七月底。
此時,羅婆子難得休息一個時辰,正坐在屋前小板凳上,一邊摘菜一邊尋思:要不要給補份禮呢,真想裝傻混過去。
唉。
羅婆子扔下手裏菜進了屋:“嬸子啊,小麥呀,你倆幫我合計合計,咱家有這麼個事兒。”
仨人就湊到一起,主要是商量一番隨多少銀錢。
有些事兒在左小麥生完孩子後,還是變的不一樣了。
別看羅婆子前一陣就讓小麥管錢,但現在又是不一樣的滋味兒。
現在是如何省錢、玩命掙多少銀錢,不都是最後為多留給家裏的兩個孫子嘛。
……
集賢莊,羅峻熙伯母二嫁這家。
周正的三進農家院落裏,隻丫鬟燒飯婆子趕車老頭就養了八位。
說羅峻熙大伯母二嫁到富裕人家吧,還沒到富貴的程度,隻能算是幾代下來很殷實。
說人家嫁的一般吧,那也確實有點兒昧良心。那不比羅家強?
此時,正屋裏傳來羅峻熙大伯母的嫌棄話語。
“你那個嬸娘,不是我說她,一輩子小家子氣,我和她做妯娌那些年就很瞧不上她,眼皮淺的農婦。她是咋好意思托人隻給捎來一兩添妝錢的。一兩還值當捎?她這是沒來,她要是來,我非得磕磣磕磣她,就當賞給丫鬟了,我賞給她二兩,讓她知道啥叫沒臉。”
羅峻熙堂哥羅俊生知曉娘說的是氣話,咋可能做出像打發仆婦般給嬸娘賞錢,衝堂弟現在的身份也不可能那樣做,那不等於是結仇?
他娘無非就是過過嘴癮。
卻哄著親娘說道:“娘,你可犯不上和嬸娘真生氣,她不一直是那樣?而且您確定她收到二兩能猜到這是在磕磣人?搞不好嬸娘會樂嗬嗬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