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露麵讓家裏那頭看看才能放下心的,都看完了。
接下來,朱興德就打發走小麥和峻熙兩口子,讓他們先回去休息。
他蹲在帳篷後麵剩自己一人,開始夫妻夜話。
夜話的過程,很是事無巨細。
從怎麼下神仙水給人喝拉肚子耽擱趕路,到泥石流現場有多震懾人心。
從介紹一天發多少口糧,根本吃不飽,到明兒啟程會走的大致路線。
朱興德邊說話,還邊忙碌著。
一會兒接過楊滿山遞來的幹糧墊墊肚,一會兒接過滿山遞來的水囊喝幾口神仙水,補充一下營養,當體質能量喝了。
“媳婦,你瞅瞅,就給發這樣嬸兒的餅子,拳頭大小,一頓才給發倆,還不喧騰,一咬直咯牙。
我都懷疑為省麵,和麵時裏麵摻了石子,要不咋能比爹做幹糧還難吃。我以前覺得爹做的飯就夠難吃的,這回出來才知道人外有人呐。
嘿多虧咱自個帶了不少吃的預備著,倒是餓大勁兒了,能掏出點兒吃的墊吧墊吧。”
但實際上,朱興德並沒有動預備口糧。
出來已經要奔小十天去了。
從家裏帶來的大煎餅、肉幹,以及秀花單獨給他們做的用豬油抹著麵,特意烤製出的一塊塊扛放的小幹糧,他一口沒動。隻讓左小麥揣兜裏吃來著。
朱興德用腋下夾著火把,他也不怕火苗子燎著棉襖。
這樣方便擰開水囊咕咚咕咚喝水。
那破幹糧快要噎死他了。
喝完,朱興德又解釋說:
“你不用惦記我這麵,往常在驛站,你男人我這個身份,還是能混上個小房間的。能喝上口熱乎水。不像那些大頭兵和腳夫,好些人甭管刮風下雨都要在驛站外麵紮帳篷,那被子啊,永遠都是潮乎乎的。今兒屬實是特殊情況,這不是轟隆一聲山體滑坡嘛,住在外麵就沒那麼多講究了,荒郊野嶺不好找柴火,找到的那點兒柴火燒水,要麼供給上麵的官員,要麼得給牲口們喝水兌點兒溫乎的。”
朱興德站起身,“行了,媳婦,我這就要回帳篷裏了,估麼等下進賬前會熄滅火把,在帳篷裏,我就不能說啥話了。不過,進帳前,我會用火把大致給你晃一下,你要是不放心就看看周圍環境。”
楊滿山眼睜睜地看著他大姐夫,舉著火把走在前麵。
穀然後像擺造型似的,呲著牙笑,這裏站一下,那裏站一下,還用小小聲問道:“媳婦,你瞧瞧,是不是挺壯觀的?那麵,往最前麵看,那裏是主賬。”
顯擺完,才進了帳篷。
滿山本以為大姐夫絮絮叨叨的,將該彙報的早已經說完了,進了裏麵躺下就該睡覺。
卻沒想到大姐夫躺他旁邊,蒙著被子忽然用氣音兒說:“我睡了啊?這帳篷裏臭的啊,都快要把熏咳嗽了。”
楊滿山:“……”
——
與此同時,遊寒村左家。
深更半夜,左小稻做完夢起身了。
家裏現在就剩下她和孩子們,剩下的全去了祖宅忙乎給老母豬接生。
左家懷孕的老母豬不是一頭,而是三頭豬前後腳懷孕。
要是生的順利呢,養大後,明年就能豐收了。
無奈今晚要生的老母豬有些難產,今日又是朱興德他們遇到的第一個災難,家裏人就將左小稻留在家做夢,夢醒後好告訴他們情況,其他人頂雨去幫老母豬順產。
連著朱老爺子都去了祖宅那邊,去那麵幫著燒水。
所以小稻今夜就沒回自個家住,住在父母這裏,做夢順便照看孩子們。
左小稻心裏回憶著剛才那場夢,夢裏小妹妹造的啊,那叫一個埋汰,一看就知臉都沒洗的模樣。
也是,帶的那點兒神仙水,喝都喝不過來,哪可能會舍得用來洗臉漱口。
尤其昨兒為了拖趕路進度還用了不少的神仙水。這才出門不到十天就用了不少神仙水,後麵可咋整。
不過,隻要平安比啥都強。
左小稻心裏尋思著這些,走到門口掀開門簾子的功夫就冷的一哆嗦,外麵雨勢終於轉小了。
這可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
估麼再下兩場雨就要正式進入冬天,看那雨,眼下就已經伴著雪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