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言握上梁景森的大掌，依言爬下車。
梁景森一手牽著大肚便便的秦思斯，一手拉著神色木訥的高力言，直奔4樓的搶救室。
來到搶救室，高力言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聚集在走廊上。
陸元凱、嚴嘉嘉、步誌強等等爸爸所有的同事和夥計，全部都守在了搶救室的門口。
他們的臉上，手上、腿上或多或少地沾著血跡，碎屑雜草，特別是嘉嘉姐姐，她發絲淩亂、血跡斑斑，遍布了全身，全都是狼狽不堪的模樣。
還有神色焦急的謝阿姨、秦叔叔和許阿姨、潘叔叔還有淼淼姐姐全都在。
夢裏爸爸渾身鮮血倒在不起的畫麵莫名清晰起來，高力言小小的身體開始顫抖了，腳步虛浮起來了。
大家看到他出現，神色複雜又隱隱帶著悲痛，眼神晦澀難懂，臉上欲言又止，“小言……”
高力言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茫然又恐懼地環顧著四周的大人，他看不到爸爸的身影，人人都在，唯獨看不到他爸爸的身影。
他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他嘴角顫抖，止不住地往下撇著，似在隱忍著哭意，他默默走到狼狽不堪的嚴嘉嘉麵前，“嘉嘉姐姐……”
嚴嘉嘉望著高力言，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小言……”
高力言聲音帶著哭腔，“嘉嘉姐姐，我爸爸怎麼了？他，為什麼會受傷？”
嚴嘉嘉忍著淚意，撇過頭，似是不敢直視他，“小言，你，你舅舅他，臨時改變了計劃，所以我們……”
高力言默默接過話追問，“所以，爸爸和舅舅打起來了嗎？”
嚴嘉嘉抬手捂住嘴巴。
高力言稚嫩的麵容逐漸僵硬，他不停發問，“所以，爸爸受傷是因為舅舅嗎？他是被舅舅傷的嗎？我爸爸是被舅舅傷的嗎？”
嚴嘉嘉閉了閉眼，她語氣沉重，“是，還，還有被他的手下傷的。”
高力言猛地拽緊她的手臂，看著她的眼神帶著憤怒，“我爸爸，傷到哪了？嘉嘉姐姐，你說，我爸爸傷到哪了？”
嚴嘉嘉開始哽咽，“你爸爸，他，他，肩膀中槍，還，還有胸口中了刀。”
高力言聽見中槍和中刀的字眼，他下意識鬆開了嚴嘉嘉的手，身體一軟。
他整個人脫力般跪倒在她麵前，雙手拉著嚴嘉嘉的手心，尖叫著質問，“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爸爸為什麼會受傷？”
嚴嘉嘉再也控製不住哭出聲來，“小言，對不起…對不起…”
他麵色憤怒，大聲咆哮，“是不是舅舅，是不是他傷了我爸爸？是不是他？是不是？”
嚴嘉嘉哽咽著，完全擠不出一句話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對小言說，是他的舅舅傷了他爸爸，他的舅舅也中槍了，就在幾分鍾前已經宣告救治無效去世了。
嚴嘉嘉，“小言……”
高力言雙手用力搖晃著嚴嘉嘉，大聲哭著，“嘉嘉姐姐，你告訴我，我爸爸會不會有事？我爸爸會不會像媽媽那樣離開我？會不會？”
嚴嘉嘉淚流滿臉，她隻能拚命搖頭，“小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