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驚訝,又問:“哪調遣的侍衛?”
“是公主殿下派過去的,金牌侍衛。”
金牌,是一等侍衛,負責君王和神女安全的。
她去做什麼了?需要金牌侍衛?
明德帝心裏突然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他昨日借著酒意和夜色說出了藏在心裏的那番話,言猶在耳。
他也很緊張的,第一次對一個女子表白,得不到回應還找了一堆廢話緩解尷尬。
她沒有半絲慌亂,聲音依舊清冷,神色他看不清,或許,不相信。
還是,厭惡?
她今日便出了宮。
是不是因為他昨天的話?
明德帝內心焦躁,加快腳步去了鳳闕樓。
他先去看了兩個孩子,兩個小家夥長得越來越好看了,精致可愛,倆人長得很像,漂亮的眼睛隨了靈瑤。
逗了一會兒孩子,這讓明德帝心情好了些。
之後他去見靈瑤,裝作不經意地問:“聽說青禾出宮去了?是有什麼事嗎?”
“嗯,早就說好了的,等我生下孩子,她便離開。”
“離開?”明德帝的聲音驀然拔高,見靈瑤意外地看向他,這才覺察失態。
很快恢複了平穩,問:“離開去哪裏?宮裏不就是她家嗎?”
“嗯,她是唐門後人,有血仇在身,有些事必須要去做的。”
他知道她出身唐門,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但血仇,是他所不知的,所以,這麼多年,她身上一直背負著血仇嗎?
怪不得那雙眼一直那麼清冷。
“她沒跟朕說過......"明德帝攥起了拳,但凡她開口,他也不會坐視不理。
她的仇家是些什麼人,能應付得了嗎?帶的人夠不夠?
“江湖有江湖的規則,皇兄不要插手,青禾沒你想的那麼軟弱,你以為突厥一年,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突厥大王子為什麼會對她另眼相看,你以為靠的是美貌?她的手上早沾滿了鮮血。“
像她一樣。
鳳闕樓被打破的那刻,就注定她們這些弱女子不得不穿上堅硬的鎧甲,對著妄圖傷害她們的人,毫不留情地刺出尖刀。
幸運的是,她遇見的是蕭山,重新為她遮起了雨傘,讓她在即將彎折之時,扶住了她的背脊。
青禾,青禾的路要難上許多,或許,有過短暫的喘息,但那丁點的平坦之路後麵依舊是防不勝防的陷阱。
她能從一群狼中央活著回來,已經是個奇跡。
青禾比誰都堅韌,比誰都剛硬,不輸任何男子。
“她不是嬌養著的花朵,深宮內苑也不會是她的歸宿。”
靈瑤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明德帝,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映照出他蒼白的臉。
他的心思,無處可藏。
被狠狠地擊碎。
明德帝默默地站在蓮池前,春天了,陣陣花香撲鼻,水裏的黃金鯉全遊了過來,擁擠著等待著投喂。
一切都欣欣向榮。
除了他冰冷的心。
“皇兄。”
靈犀正要和淩兒出去,看見蓮池邊上的明德帝,不得不過來打聲招呼。
明德帝收了目光,看向她。
靈犀穿了一身利索的衣衫,身後跟著便衣侍衛和普通衣衫的宮女,一看就是又想出宮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