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事的廂軍士卒三三兩兩的往各自的營帳走去,黃六郎心不在焉的的跟著人群向前走著。
很快到了原先用飯的地方,看著地上破碎的飯碗,黃六郎還是一副神情不屬的模樣。
“六郎,你想甚呢?”
這時一個同都的夥伴上前,拿手晃了晃他的手臂,看他出神的樣子有些疑惑。
“今日你可出風頭了,連都監大人都低頭,答應明日就發給俺們拖欠的餉銀。”
袍澤沒心沒肺笑嘻嘻的說著話,好像還在幻想收到餉銀時的喜悅心情。
“六郎,你剛才可是一呼百應啊!”
“這事可是能吹噓一輩子,風光著呢!”
“就是,往後誰都能好看你一眼。”
……
一群士卒廂軍士卒七嘴八舌的圍過來說話。
“笨蛋!”
黃六郎翻了一個白眼,氣道:“你們真以為這是好事?”
“咱們這次鼓動兄弟們去鬧事,都監大人一時礙於群情激奮,懼怕引起兵變,才被迫妥協,假意安撫咱們。”
“此事過後,咱們這些領頭的必定會被秋後算賬!”
本來高興的士卒傻眼了,仔細想想那些軍將的德行,事後被清算是肯定的事。
黃六郎要去鬧事,他們這群人可是當先呼應的,這才引起大規模的廂軍士卒聚集去討要說法。
在上麵看來,他們怕是和黃六郎一樣是主犯。
而且往糧食裏摻雜砂石跟都監王惟脫不了關係,這次他們人多勢眾逼著都監當眾殺了心腹錢糧官,雙方已經撕破臉麵,結下了死仇。
黃六郎見眾人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繼續說道:“不說王都監是否能兌現承諾,就是給你們拖欠的餉銀,俺們能有命花嗎?”
“你等沒聽水軍的兄弟說呀?城外的叛軍霹靂炮聲若雷霆,一炮就能炸死數十人,拿著那點餉銀去拚命,你們傻呀?”
軍中以勇力為尊,在軍營裏黃六郎的拳腳功夫很少有人能敵得過。
加上經過剛才帶頭去都監王惟大帳逼宮,黃六郎在士卒中樹立了威信,此時很多對前路迷茫的士卒把他當做了主心骨。
一個士卒忙問道:“六郎兄弟,那你說俺們該怎樣做才能保命?”
黃六郎環顧一圈眾人的臉色,又小心看看四周,才低聲道:“兄弟們心中都有數,以城內官軍的實力,城破是早晚的事。”
“與其去做叛軍的俘虜,還不如直接去投誠,說不定兄弟們還另有一番大造化。”
黃六郎的話倒沒有引起廂軍士卒的震驚,城外叛軍勢大,蓬萊城已經成了一座孤城,他們才不會死心眼的誓死抵抗。
這些廂軍士卒大多都是老兵油子,平日裏欺負欺負普通百姓還行,若是動真格的與敵人拚殺,兩股戰戰的怕是連兵器都握不穩。
一個廂軍士卒道:“俺們早就不想抵抗,隻是投降沒有門路啊?”
另一個士卒接口道:“是啊,俺們沒法子聯係城外的義軍呀?”
“就怕出城被當做奸細,那就太冤了。”
……
眾人說了一陣,一起把目光看向黃六郎。
黃六郎心裏暗罵幾句,他豈能不明白這群狗慫的小心思。
這是害怕聯絡時有風險,想要利用他出頭,不過這也正中他的下懷。
士卒們想利用他,黃六郎何嚐不是在利用士卒達成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