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主政山東承宣布政使司、掌管名義上掌控遼東半島民政諸事的布政使。
吳群怎麼會不了解遼東半島的土地、畝產等農業狀況?!
畝產500石。
那可就是意味著,一畝地能出產三千斤。
而且還是三種三熟。
每年每畝地的收成了就離萬斤不遠了。
這不是扯淡嘛!
莫說是自己身為主政一方的布政使。
就算古往今來的所有曆史典籍中,也未曾記載過哪朝哪代哪個天佑之地能有如此恐怖的糧食產出。
若非齊鳴最後那幾句著重分析朱慈炤為人靠譜、行事穩重的判斷之詞。
布政使吳群甚至會懷疑這位四皇子、永王殿下朱慈炤是否被什麼江湖道士迷了心智,使幻術遮了雙眼。
但。
若是朱慈炤是個輕信江湖道士的廢物。
全殲後金騎兵、複州衛五千精兵怎麼解釋?
以秘而不宣的特殊手段,拓寬鹽田,分潤食鹽銷售利潤又怎麼解釋?
尤其是傳出話來,讓所有能抵達羊關堡的商戶、地主簽訂契約,分銷食鹽,領取種子又該怎麼解釋??
當所有錯誤的判斷都被排除後。
最後留下的結論,哪怕再離譜、再驚為天人,那也隻能是正確答案!
當然。
除卻畝產五百石的新型農務的驚人產量,令吳群感到不可思議外。
朱慈炤的這番舉動背後用意,才是真正令這位屯兵積糧,等待大亂之世,擁兵自重,分食天下的吳群感到後脊背發寒的。
帶兵打仗,能運籌帷幄、決勝千裏!
積攢軍費,能不貪不墨,分潤鹽商!
最為可怕的是——
真的能夠憑空變出如山的糧食。
這才是能夠籠絡人心、積攢名望、吸引四方百姓兵卒來投的本錢!!
但凡讀過幾天兵書古籍的秀才童生都知道。
大亂之世。
兵禍接連。
有錢有糧就有百姓,就百姓就有源源不斷的兵員,有兵員就能攻城略地,以至問鼎九州,封禪泰山,成為天下共主!
與掌管典獄刑法的張淩、掌管兵權將帥的齊鳴不同。
吳群永遠都能透過現象看本質,看到更為長遠的未來。
這才是為何在大明中央皇權衰弱,無暇北顧遼東時,吳群依舊能鎮得住半個遼東,成為三人之首的緣故!
布政使吳群,呆呆坐在椅子上,也顧不得搭理張淩、齊鳴二人,腦中無數念頭如同車水馬龍般走馬觀花地旋轉著。
半晌。
他猛拍桌椅扶手,立起身來,絲毫不顧及那滿地的瓷器碎片,踏著布履,邁著小碎步走來走去。
最終,他站住腳。
以極為強勢、幾乎不像商量的口吻,同張淩、齊鳴說道。
“張老弟,你火速擬一份秋後問斬罪犯名單,呈遞陛下,請朱筆聖裁!”
大明開朝以來。
各地的死刑犯都是需要最終交由當朝皇帝朱筆圈閱聖裁的。
不過,自打崇禎即位,遼東一帶幾乎脫離大明中央皇權掌控後,都已經多年未曾走過這一流程,都是直接由張淩決定。
甚至說,多年未曾請朱筆聖裁,張淩都快忘了有這麼一茬!
“陛下,哪個陛下?”
做慣了土皇帝的張淩,聽吳群這麼一說,甚至未曾反應過來。
“我說張老弟,你都忘了自己當的是大明的官、做的是朱由檢……阿不,是崇禎陛下的臣子了吧!”
吳群苦笑著開腔說道。
“有這必要嘛!”張淩翻著白眼嘀咕道。
吳群完全沒搭理張淩的抗議,繼續對齊鳴說道。
“齊將軍,你也將近些年增裁兵員的情況……無需真實如實稟報,但是行書、流程必須符合規製……以及罷黜征辟的官員名單草擬出一份,交由朝廷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