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程小棠清晰地記得,蕭昀舒是親自收拾好包裹離開的,她都要懷疑是自己夢遊打劫了這輛牛車。

蕭家還真是大戶人家,趕路都帶這麼多珍寶,順手就送人。

程小棠一邊嘀咕著,一邊將盒子清空裝上自己的人參石斛,而這些貴重而不實用的東西,則全轉移到空間的急救箱。

裏麵還有蕭崇給她的錦囊,蕭昀舒送她的羊脂玉平安扣、蓮花吊墜、刻著真名的私章,以及最初從絡腮胡大叔手裏換來的匕首。

之前程小棠想過把匕首當掉換銀子,如今不需要了,可以留著等再長大一些當武器使。

因為王婆子那些破事,她熬了一個通宵,剛幹了一點體力活就困得不行。

娘親和哥哥們就在牛車邊上,還有除了演技哪裏都很靠譜的程翠兒在,程小棠爬上小床安心睡去。

前三天路上都無事發生,前後逃荒的人看起來都極為疲憊,也隻有嘴唇幹裂的情況比下雨前好轉一些。體力極度匱乏的情況下,他們光是看到打頭的老程家,就會下意識避開。

這樣一來,倒是省了避開外人吃飯的麻煩。

養精蓄銳了幾天,又能隨時吃飽喝足,整個隊伍的腳程比之前快了不少。

村長估算的十天路程,眼看著能縮短一小半,心情也放鬆下來。

程小棠擁有了一件兔毛坎肩,一頂兔毛帽子,整個人變得圓滾滾,看起來喜慶又可愛。

程天壽喜歡得不得了,晚上死活要抱著妹妹睡覺。

謝玲花拗不過他,隻得應下,千叮嚀萬囑咐睡相一定要好。

結果程小棠被勒得半夜醒過來,直喊救命,而程天壽喜獲親爹和親大哥的雙打。

以至於到了第二天,兄妹倆雙雙困得頭重腳輕,躺在牛車裏補眠。

“都先停下,前麵那段路有風險。”程大牛對峽穀天然沒有好感,喊停了隊伍,“兩邊都是看不清楚的山林,很可能有埋伏。”

“那咋辦?繞路嗎?”

“丁老丈不是說了麼,這邊隻有一條官道,小路隻夠走人的。”

“該不會有陷阱等著吧?咱們一進去,就被臨石村的人包了餃子。”

接連遭遇搶劫事件,村民們如今警惕心都極強,還有人狐疑地打量起可以自由活動的丁春。

“大牛,你有什麼打算?”村長攤開地圖看了半天,也沒找出別的路。

程大牛活動著酸痛的肩膀,沉聲道:“先去打探下情況。”

“有埋伏的話,我知道那些人會在藏在哪裏。村長叔,你帶著鄉親們先在這裏等著,確定安全咱們再走。”

“讓大力大壯跟你一起去吧。”村長擔心道。

“那就大力吧,大壯還得護著你們。”程大牛抽出閃著寒芒的環首刀,選了不會拖後腿的王大力,“鐵牛、天福,抄上家夥跟我一起上山。”

村長臉色凝重,“小心些。”

其他村民見程大牛願意主動涉險,更是沒有意見。

耽誤點功夫無所謂,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這幾天秋霜漸厚,不少人被凍得流鼻涕,心裏卻暖洋洋的。

降霜,就說明有水。

兩年多的旱災,眼瞅著就要結束,這時候要是被搶,前麵的苦就全白受了。

“爹,你們要去哪裏?”程天壽耳尖,半睡半醒之間聽到有人說話,連忙跳下牛車,“我也要去!”

“瞎鬧啥,醒了就自己走路,別累著棠寶的牛。”

程大牛看到小兒子就來氣,睡相那麼差也不知隨了誰。

“讓俺去吧。”程翠兒凝神觀察片刻,主動提出換自己去,“俺以前跟爹來過這裏打獵。”

程大牛斷然拒絕,“不行,你一個小姑娘太危險了。”

程翠兒是力氣很大,還有一手剝皮剔骨的手藝,但這種山匪埋伏劫道的事,程大牛覺得還是自己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