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靳曜捏了捏她耳朵,似乎笑了,很輕的一聲,他手臂從她頸側越過,幾乎把她圈進懷裏。
頓了一頓,他低聲說,“別擔心,我沒事。”
他手指不動聲色的纏住緊緊牽著他的那隻柔軟小手,借著黑暗的墨色擠進她手指間。
有什麼好怕的呢。
畢竟她在。
南昭不知道,在朝前很長的一段歲月裏。
她都是靳曜摔倒,爬起來,被荊棘刺傷,再爬起來,無數次向前、試圖抓住的一抹亮色。
憑這個,他成長到今天的模樣。
明明很糟糕,卻想在她麵前裝成清風明月。
躲藏在暗處的灰狼先生,難以克製的愛上了純淨雪白的兔子小姐,於是他清理掉身上的血汙,洗幹淨自己。
但走到她麵前時仍那麼不自信。
表麵如一輪霽月,內裏卻陰暗、齷齪,包藏禍心,無時無刻的肖想著那抹柔軟。
她的世界天真潔白,可他再怎麼洗幹淨,毛發仍是灰撲撲的。
彼時的他尚且不明白,大地是怎樣寬厚的存在。
雪花從天空中無所依托的落下來,可能會穿過光禿禿的樹枝,擦過冰凍的麥草,但落到實處時,最後的歸宿一定是樸實無華的大地。
單薄的雪花會用自己來保護大地。
一如這樣善良美好的南昭,不論兒時,還是現在,總會為他遞來溫暖。
少年低垂著眼簾,黑暗中是沒有人能看清的複雜情愫,甚至無法用簡單的歡欣與喜愛來形容。
他遇見她,恰如枯木逢春。
靳曜的愛和慕都是染著欲望與侵略性的,隱在故作平靜的外表下。
南昭後背被抵住,感觸著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
他炙熱,霸道。
想要的寶藏就要去奪,這才是大自然的生存之道。
南昭下意識繃直身體,靳曜微微低頭,下頜虛放在她頭頂,緊接著,“哢噠”一聲,按開打火機。
他握著打火機。
一簇幽紅的火光竄出來。
南昭偏了下腦袋,想看一看靳曜的臉。
少年微繃著下頜,唇輕抿著,那簇耀眼的火光很快點燃一支蠟燭,又轉向另一隻。
桑葉和程野站在桌子的另一側。
在那一點幽幽亮色籠罩下,蠟燭燃燒起來,被幾人的呼吸波及,輕飄飄的晃悠著。
他們都放輕了呼吸。
紅色的火光逐漸擴大,變得耀眼。
“生日快樂。”靳曜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昭昭。”
他說,“許個願吧。”
南昭的耳朵有些癢,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看了看陪她過生日的他們,閉上眼,雙手合十,認真的總結了一下生日願望,最先想,“希望可以考上和靳曜同一個大學。”
希望努力有成效。
希望靳曜可以克服那些試圖牽絆住他的荊棘和苦難,坦蕩、無畏的走向光明的未來。
希望友誼長存。
希望……一切情感與渴求都得償所願,有所安居。
唔,她好像有點貪心。
但她可是今天的壽星啊,所以可以被無限寬容。
希望,能夠長久的伴他身側。
南昭唇角輕輕彎起,睜開眼睛,輕快的說,“我許完了,咱們一起把蠟燭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