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路上。

忘川河的支流如同沼澤一般,密布在這片大地上,一眼望不到邊際。

這種感覺很詭異。

方才明明周圍是無盡幽冥虛無,是那被稱之為永寂的地方,可此刻卻變成了布滿彼岸花的世界。

大地仿佛被血染透,遠天血紅一片好似殘陽夕照,地麵上布滿了各種生靈的骨骼,和無數兵刃的碎片……

背後。

紙鶴飛撲而來。

那一瞬忘川河蕩漾起清波,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凋零,隨著紙鶴的拂過漫天飛舞,落入旁邊的忘川河中。

刀魔緊握利刃橫刀而立,目光死死看著這看似平平無奇的紙鶴,在紙鶴飛至身前時揮動手上的鋒刃。

明耀淩厲的刀光在黃泉路上浮現。

忘川河中有生靈的骨骼沉浮,此刻一些骷髏探出頭,看著這一抹璀璨的刀光。

紙鶴飛過。

它的雙翼間有黑白色的道韻流轉,竟是直接穿透了淩厲的刀光,將刀光擊成碎片,沒有任何停滯的劃過天際。

刀魔怔了一下。

那紙鶴竟是已經飛到了他的眼前,瞬間一股生死危機籠罩住它。

幸得在紙鶴撞到他身上之前。

他反應了過來,下意識的抬起了手中的刀鞘。

下一秒……

砰!

刀魔的身軀一陣顫抖,竟是直接炸裂成一團黑霧,顫顫巍巍的鑽去刀鞘之中。

眼下的場景實在太過驚悚。

顧長歌很難去判斷,這紙鶴中到底蘊藏著什麼樣的奧秘。

他的手緊握魔劍。

此刻魔劍上原本喧囂的魔焰有一些安靜,裏麵封印的劍魔沒有咆哮、怒吼,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鎮住。

顧長歌眼中。

如今隻有那隻飛來的紙鶴。

他的目光平靜得可怕,如同周圍安靜流淌的忘川之水。

無聲無息。

一切都靜悄悄的。

雪發修士眉頭緊皺心中不解。

難道說對方到了此刻,還有什麼底牌不成?

就在這時他看見顧長歌舉起了手中的魔劍,立在自己的身前,並沒有什麼浩大的聲勢,也沒有規則流露……

看起來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劍,就像是一個劍修,在臨終前的最後一舞。

這是……放棄了嗎?

雪發修士並不覺得顧長歌是放棄了。

或者說之前的經曆,讓他覺得在顧長歌身上,存在著一道源源不斷的力量,能夠阻擋是這一劍。

反應過來的雪發修士心中忽然自嘲起來。

自己大抵是病了,竟然會覺得一個入道境修士,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從自己手下逃脫,從全力出手的自己手下逃脫!

但很快。

他感覺到周圍的氛圍有一些奇怪和詭異。

雪發修士心中一凝,開始仔細的觀察周圍的每一處細節。

流淌的混濁的忘川之水,腐朽的骨骼還有殘破的兵刃、甲胄,破碎的彼岸花在天空飛揚,沉入濁黃色的忘川中……

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但……又似乎有一些區別。

忘川河中沉浮的骷髏頭在看著自己,地上腐朽的骷髏在看著自己,天空中飛舞的彼岸花在自己周圍盤旋。

他們目光緊緊盯著自己,死死盯著自己,隨著對麵那個修士舉劍往前一劈,整個黃泉似乎都在朝著自己咆哮,整個世界都對自己充滿了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