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瀾毫不客氣地把話說完,也不怪他在那兒陰陽怪氣,畢竟霧水澤以東占了整個妖界的三分之一。
妖界各處妖怪並非都在妖王管轄之下,羽寒山的猞猁自出山以來就不老實,現在琥珀一開口就要吃下這麼大一塊餅,擱誰能忍得住?
琥珀顯然也不想讓步,思慮片刻後,她道:“完全沒有可能嗎?”
夜天瀾望向她,“公主覺得呢?你們猞猁雖強,但別把我們當傻子。”
夜天瀾就差把他們明著搶地盤的不恥行徑說出來了。
殿中的氛圍變得有些緊張,以秋棠看他們再多聊兩句火藥味都嗆人。她不由正襟危坐,瞧架勢,談不好恐怕真要開幹。
唯一麻煩的就是今天她身上首飾太多,裙子也太繁瑣了,打起架來勢必限製了動作……
秋棠摩拳擦掌,暗地裏琢磨用妖法搞個簡單的,另外兩位談判人士還在為各自的陣營堅持不懈。
夜天瀾剛才那話明擺著不同意。
琥珀直截了當道:“那就沒辦法了。”
她紅唇微動,“霧水澤以東我們一寸也退讓不了,要不四公子再好好想想?”
到底是有實力,說起話來就是硬氣。
夜天瀾見她態度強硬,倒是沒硬剛上來,遞給隨從一個眼神,便不再管他。
那隨從會意,將消息傳回妖王宮。
聊得並不順利,夜天瀾這邊平複了一下心情,拿起酒壺將那半杯酒斟滿,故作傷感道:“公主還是一如既往地強勢,我大老遠過來一趟,這是要讓我白跑不成。”
他輕輕一歎,“你還真是絲毫不顧及舊情。”
硬的來不了,這是要來軟的?打感情牌?
秋棠看他渾身是戲,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噢,他剛剛說什麼來著?
舊情?
秋棠後知後覺,仿佛自己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瓜,下意識屏息凝神,視線暗戳戳地在他們兩個身上來回掃。
秋棠心道琥珀鋼鐵般女人居然和他有舊情?!這事兒能發生在她身上簡直是奇聞呐!
她不動聲色地抬眼看了看夜天瀾。
他神傷的模樣,莫非是琥珀拋棄了他?!
秋棠腦補一場大戲,覺得這一趟過來賺到了,她可得好好聽好好看。
三人各懷心思,當事人之一的琥珀對夜天瀾不著調的行徑麵上沒什麼太大的變化,隻是開口時笑道:“也不能全然怪我,妖王若是同意,四公子這一趟自然不會白跑。”
她邊說邊觀察著夜天瀾的神情,姐妹倆察言觀色可做得不少,隻是腦子裏對應的東西千差萬別。
琥珀稍稍改變了策略,跟夜天瀾講道理道:
“霧水澤以東,雖說地界廣了些,不過那一片有那麼兩三個不聽話的刺頭。哦,聽聞近日還傷了十一公子,也不了了之了,想來妖王對他們也是煩心已久。”
琥珀說得沒錯,妖王的確對那邊的頻繁惹事的狼妖和蛟龍深惡痛絕。這二妖盤踞一方,妖力不俗,說是難纏的地頭蛇也不為過,妖王派人和他們交手屢屢失敗,已到了無可奈何的境地。
琥珀言道:“若是我大哥能把他們收拾服帖了,那一塊能安生不少。妖界安寧,更利於妖王治理,四公子覺得呢?”
這點提議倒是讓夜天瀾稍稍動心,可那二妖占領的地盤遠沒有玄墨要得大。
要貓抓老鼠就得割肉喂之,現在隻看妖王宮的說法了。
琥珀也不急著讓夜天瀾回答,她端起手邊的酒杯,朝他的方向舉了舉,“不如四公子問問妖王的意思?最終同不同意還得他說了算,今日四公子也累了,待到明日我們繼續商討如何?”
她不輕不重地提醒夜天瀾自己的身份拍不了板,夜天瀾又不傻,怎會不知?
眼下妖王並未給出指示,夜天瀾正欲開口答應,正巧身旁隨從有了動作,“公子。”
來了!
夜天瀾當即側耳過去,主仆兩耳語幾句。
不過片刻,夜天瀾又回到那懶散矜貴的狀態,嘴角勾起弧度,像是已有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