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外,瞬間如同一處修羅場,這兩個月凡是進出過紫宸殿的女人,無論是誰,今日全部要被亂棍打死在這裏,不管有沒有受到唐皇寵幸,不管有沒有伺候過唐皇。
李弘耳畔隻有呻吟,鼻腔中滿是濃稠的鮮血味道,視野之中,盡是已經被亂棍打的體無完膚,身上傷痕累累,鮮血從五官,從創口噴湧而出,呻吟聲都漸漸弱了的女子。
骨碎骨裂聲響徹耳旁,鈍重的錘擊聲響在耳旁。
他想憐憫,想博愛,想拯救,想讓她們免去這一場血光之災,可是他做不到。
武媚娘此時的怒火充斥著那完美的雙眸,幾近病態,她臉上的猙獰讓李弘很想捏拳,在那張絕美的婦人臉上狠狠揍上一拳
這就是當權者的邏輯,就是他們的做派,這個時代,底層就該成為他們發泄怒火的工具。
這麼多年,她在李治身邊的這麼多年,她最容不得別的女人碰自己的夫君,更何況這次自己的夫君是被這群女人榨幹。
可是她們真的有錯麼?一切還不是父皇自己的欲望在支配著自己,走向那最終的深淵。
她們有錯麼?
李弘手中的木棍已經染滿鮮血,他的太子衣袍上也粘了許多血跡。
腳下那個美婦已經如同一攤爛泥,此時再也沒有絲毫聲音從她身上發出,再沒任何氣息從她鼻腔流動。喵喵尒説
李弘看著親手被自己拿棍打死的美婦,整個人有一瞬間大腦幾近空白。
他還是無法適應,盡管已經來到大唐幾個月了,他還是心中有自己的道德標準。
為惡者,他可以瘋狂殺戮,就如同在那處莊園,他可以將裴球兒全家,莊上所有助紂為虐之人一個不留全部殺了。
可對無辜者,李弘還是那個李弘,他不想沾他們的血,而今天,這二十幾個女子,李弘並不覺得她們有錯,可是自己還是要親手殺了她們,或者看著她們慘死在自己身邊。
李弘踉蹌的走向武媚娘,他的手中,那根滴血的棍子掉落地上,發出沉悶聲響。他的腳步踉蹌,幾次差些在路上摔倒,盡管這路其實隻有短短十幾米。
李弘視野之中,無數的血液滲透進泥土,將他的雙眸都染成紅色。
他走近武媚娘,武媚娘的手放在他的臉頰之上,一把將他抱進懷中。
“弘兒,這才對,她們是榨幹你父皇的妖精。”
那裏,李弘一頭栽進武媚娘懷中,已經沒多少力氣支撐自己。
一路從洪州趕回長安,在紫宸殿幾日幾乎不眠不休,他的精神早已被榨幹。
武媚娘察覺,搖了搖李弘,李弘就趴在她懷中,一動不動。
“弘兒,弘兒,來人,快叫太醫。”
昏睡的李弘,昏睡前耳畔還響著零星呻吟之聲。
東宮,太子自從回到長安之後,就一直留在紫宸殿,一直沒有回到東宮之中。
此時婉兒提著一個竹籃,竹籃中放著滿滿的粉紅色果實,一種在大唐從未出現過的果實。
她提著竹籃回到自己院子,用清水將這些果實徹底清洗幹淨。
院子中間的石凳上,上官夫人滿麵愁容坐在那裏,看著女兒洗了那些果實端到自己麵前,她才擠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