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真的走了。”
他一頭白發披散,身邊荒草一片。
乾陵,這裏是袁天罡當年為唐皇苦苦尋覓的陵寢之地,陵寢的所有布置圖紙也是袁天罡一手繪製。
不過高宗走的匆忙,此時乾陵的修葺遠遠還沒有完成。當年袁天罡其實為唐皇算過一卦,卦象之上,唐皇到現在還有近十年壽元,陵寢的進度也是按照這個來的。
此時唐皇等於早卒,陵寢的進度自然是跟不上的。
所幸地宮已經基本修完,今日原本熱鬧的工地,再也見不到熱火朝天的修陵隊伍,隻有一隊白衣緩緩行進在還未鋪磚的司馬道上。
李弘看著還在修建的乾陵,地表建築基本還未動工,司馬道兩旁的翁仲像,也隻是拉來了幾塊石頭,根本未曾雕琢。
刻陵的石碑倒是已經就位,讓唐皇的安葬總算不至於連碑文都不能立。
武媚娘此時同樣一身白衣,簡單雲鬢,沒有絲毫發飾。
武媚娘扶棺而行,她身形蕭索,幾日間,李弘親眼看著她明顯消瘦一圈,容顏憔悴,顧盼間惹人生憐。
李弘緊跟著母後,怕她支撐不住,隨時防備。自從父皇病重到駕崩再到今日安葬,母後已經昏倒數次。
父皇的離開,對她的打擊實在太過巨大。那個男人,始終是她心中最大的不忍割舍和支柱。
李弘身後,太平雙眼早已哭腫,一張小臉,此時還有未曾擦拭的淚痕,滿是無助和悲戚。
看著棺槨旁邊的幾身白衣,看著棺槨後方緊隨的李唐宗親,文武朝臣,李弘親眼見證了高宗李治下葬的場景。
棺槨入陵,一行人送到地宮之外,李顯此時已經拿著母後親自為父皇書寫的祭文,在高大的陵碑之上揮灑丹青。
這麵石碑寫完,就會有專門的匠人來此雕刻碑文。
李弘看著熟悉而陌生的乾陵,在司馬道的盡頭緩緩抬起了頭。WwW.com
大明宮,在群臣國不可一日無君的呼聲之中,李弘的登基大典已經在昨日就已經完成,隻是太子妃還沒有回來,她有身孕,無法盡快趕回長安所以並未有後宮嬪妃的冊封儀式。
李弘依舊帶孝,第一次坐在含元殿的主位之上,主持朝政,身邊空蕩,以前父皇身體還好些時候,這裏坐著兩個人,稱為二聖。
母後此時就坐在他身後不遠,和曆史原本的軌跡一般,自己做皇帝,母後垂簾聽政。
若是換一個人,自然不願意做了皇帝,頭上還有一個女人管著自己,約束著自己,不過對於李弘,他絲毫沒有任何的抵觸情緒。
他深知自己此時的能力,還不足以應付龐雜而繁複的朝政,有母後幫著自己,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他要做的,僅僅隻是不出什麼差錯,傀儡就傀儡,牽線木偶就牽線木偶,李弘還樂得清閑。
比如此時,本該麵對一堆朝政,一桌子奏章的李弘,卻真的清閑自得。
剛剛給母後送去一碗燕窩以後,李弘就來了太液池畔。
做了皇帝,自然就不會繼續住在東宮了,此時東宮的宮女和一些李弘需要的東西都正在搬到大明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