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 疑心(1 / 2)

顧不上想什麼了,撥開眼前的這叢蘆葦,就到了河邊了。不想,蘆葦一閃,竟閃出一個人來,差點撞個滿懷。多友吃了一驚,定睛望去,頓覺不好,這不是大王身邊的宮城令內侍賈嗎?給他看見了,就真的說不清了!

其實內侍賈也是跟著周王一路來尋,每到一個可能藏身的所在,都是將人馬撒開來找的。到了鎬水邊,也是恰巧帶著幾名小內侍沿著河畔尋找,不料想撞見姬多友,兩下裏都吃了一驚。

尷尬的氣氛中,還是內侍賈率先打破沉悶:“司馬大人,太後娘娘呢?”

見他一臉焦急,多友本能地望蘆葦叢中一指:“娘娘受了傷,正在裏頭歇息,末將一直在外圍護衛。”

“快,快給大王傳話,娘娘在這裏!”內侍賈不等他說完,便急急吩咐身邊一名小內侍道,後者應聲而去。內侍賈整整衣冠道:“煩請司馬大人在前帶路,奴才好伺候娘娘。”

不多會兒,上百名甲兵馳到近前,滾鞍下馬,齊齊地跪在地上,沒人敢說話。馬蹄得得,周厲王姬胡與二王子姬尚父分騎兩馬,在蘆葦叢外停下。鄂姞本來坐在大石頭上等著,眼見周王來了,趕緊疾走幾步相迎。

“母後!”尚父跳下馬,奔跑著撲入鄂姞的懷中,語中滿是關切之意:“孩兒嚇壞了!那些壞人為什麼要劫殺母後?哼,孩兒定要殺得他們片甲不留,一個個淩遲處死!”

“行了,行了,可別再講這些嚇人的話了!還嫌母後受的驚不夠麼?再說,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鄂姞帶著微笑輕撫著尚父的腦袋,眼神卻不經意地瞥向姬胡:“叫大王費心了!一夜未能安眠,這可怎麼好?”

姬胡恭敬地一揖道:“讓嫡後擔驚受怕都是孤的錯,此事大略梗概已清,是獫狁人意圖劫持您以換回他們的屠格王子。刺客絕大多數已被反殺,活捉一人,另有一人似已逃脫。這些獫狁人賊心不死,當然,也是司馬護衛不力之故!”

多友見周王語鋒指向自己,隻得跪下請罪:“臣未能盡職,使得獫狁刺客潛入城郊,累得太後娘娘受驚,罪無可赦!請大王降罪於臣!”

“這個嘛------”姬胡也不是真的要降罪於多友,隻是眾人當前,不得不立威而已。隻好托言道:“既如此,就由召國公處置吧!”畢竟他也沒親政不是?

忽聽尚父一聲嚷叫:“母後,你的手怎麼了?受傷了嗎?呀!還流著血哩!”

姬胡正讓多友起身,一回頭正瞥見鄂姞神色有些不自然,雖然她努力想將右手掌藏於身後,但他還是望見了手掌上用來包紮的那個蝴蝶結。那布料似有些眼熟------正疑惑間,忽聽身旁的內侍賈輕咳一聲,用不易察覺的眼神瞥向多友的袍服下擺。姬胡目光望去,果然,多友的袍服下擺少了一大塊,那不規則的形狀看上去十分怪異。對了,這就說明是他撕下衣襟下擺來給鄂姞包紮的,這說明了什麼呢?------.伍2⓪.С○м҈

鄂姞神色不自然,而多友也目光閃爍,不敢抬頭。姬胡看著他們,眉頭皺成了個川字------

周公府內,家老梅伯在書房前的茅亭內附耳說了好一陣子,周公定抬了抬眉毛:“真的?你確定鄂姞是與那個姬多友一起在野外呆了一夜?”

“這還能有假?那日清晨,所有人都看見了,王姞手掌上的傷口是用多友的衣袍包紮的,這還用明說麼?孤男寡女的,蘆葦叢中,那點事誰不清楚?”梅伯語帶不屑,亦有幾分興奮:“公爺,此事目下還隻是朝中重臣知曉,要不要散布出去?這樣,那姬多友想解釋也解釋不清了。”

“不可!”周公定沉聲說道。

“為何?”梅伯十分不解:“公爺不是一直想整治那個姬多友嗎?這回有了把柄,量那召穆公也護不住他!不是最好的機會嗎?”

“你呀,還是太淺薄!”周公定緩緩說道:“帝王從來多疑。若是將此事鬧得滿城風雨,隻會讓大王懷疑咱們從中作筏,反正此事乃大王親眼目睹,無需他人多言,疑根從此種下,隻要有機會便會發芽。咱們隻需靜待時機即可!”

語罷,他又惋惜地長歎一聲:“說到底,還是因為大王對我心存芥蒂,我說什麼他都存疑之故。若是有人能得到他的信任就好了,必是事半功倍。唉,可惜呀------”

獫狁王帳內,敖興雙眼通紅,憤怒地衝著跪在地上的右相金兀都吼道:“出發前你是怎麼拍胸脯保證的?此番定救回屠格,如今怎麼樣了?帶去的勇士就隻有你一人回來,你怎麼不死在鎬京?回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