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八 王宮密道(1 / 2)

可召己自己卻是餘怒未消,將服侍孟己的幾個婆子叫來好一通罵:“我那妹子不懂事,你們都是伺候老了的,這道理還不知嗎?別給我裝傻充愣,糊弄主子多多進補,你們好從中間過些油水。現下仔細聽了,倘若孟己和孩子有個什麼不好,你們誰也別想躲過去,通通發賣邊地!”

下頭婆子們嚇得不住嗑頭求饒。

隨召己陪嫁來的嬤嬤十分擔心主子的身子,府醫卻不以為意,說夫人偶爾發發火,叫罵一場,出些積鬱的悶氣,也不是壞事,總比堵著相思離愁要好得多。嬤嬤默然------

秋八月,暑熱漸散,早晚的空氣中已帶有些許初秋的涼意。

召己發了一通火,感覺有點累了,趁著晚膳前的一點閑暇,在榻上眯了一小會。不想,這一覺就睡沉過去了。待醒來後,發現天色已昏黃,夾著半邊依依不舍的蒙蒙灰藍,遠處添上幾抹暗淡的橘紅,映得庭院中的樹葉都帶了些許的頹廢。池邊幾株殘荷叫風吹得微微搖晃,很是動人。

傍晚涼爽的空氣叫召己精神大振。待她走出寢室,卻見密伯在廊下等著她,一臉焦急,難道有大事發生?需知這一個多月以來,密伯密叔兄弟還從未踏入過後院。

還未坐定,召己趕緊問外頭情形如何。

密伯一拱手,神色緊張:“夫人,這幾日總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咱們相府四周轉悠,老奴覺得情形不太對。”

“怎麼個不對法?”

“自從相爺斬了那些縱火者之後,我那兄弟便多了個心眼,常放出些人手到市井當中去打探消息。這些日子以來,總有人傳言說鎬京封閉乃是相爺主導,說大家困於城中,隻會一個個染疫死去。若想活命,隻有拿下相府與相爺,才能脅持出城,給自己和家人謀一條生路。”

“豈有此理?”召己聽得驚出一身冷汗:“相爺知道了嗎?”

“夫人,相爺忙著王城的事與撫慰城中百姓,根本無暇顧及自家。老奴擔憂的是,有人趁機煽動暴民作亂,攻打相府啊!”

“啊------”召己驚起,她猛然明白了丈夫為什麼要單單將四王子皇父秘密送出鎬京,可是她和孩子們該怎麼辦?略一思忖,她臉色一沉:“密伯,調集府中所有門客與府兵,即日起關閉府門,進出皆憑相府令牌。護衛分三班,日夜輪換巡視,不是有誤。”

“諾!”

初秋的鎬京刮起了朔風,它在樹丫間飛快走動,如潛伏暗處的毒蛇在噝噝吐著芯子。召己抬頭望天,夜黑如墨,月暗星稀,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著天際。周圍滿是仆婦嬤嬤,卻靜得落針可聞。寂靜和黑暗一樣可怕,召己這樣想著。

正值掌燈時分,召己端坐於書桌旁,大門敞開,靜靜讀著簡書,試圖讓自己的心強自鎮定下來。忽聽身旁一個小丫頭驚呼道:“瞧呀,那邊走水了!”

眾人忙回頭,順著那小丫頭的手臂看去,隻見遠處冒起高高的濃煙,滾滾的火光傳至老遠。甫入夜的天空如沾了煤灰的淺色布匹,墨黑色且濃且淡,襯著金烏西垂僅餘的光暈,遠處的火焰耀眼得驚心動魄。

“夫人-------,那方向是不是?”老嬤嬤驚疑不定。

召己沉默地點點頭:“那麼高的火光,不是城中民居,定是極高處的屋宇起了火-------應該是王宮大殿。”

——大幕終於拉開了。

自從少年天子姬胡自困於王宮之後,這鎬京城內城外便是暗流湧動。人人皆知,姬胡未大婚,無後無子,若不幸染疫死於宮中,那麼這王位應當輪到幾位王弟身上。三位王子,四王子皇父雖年幼,卻占著一個嫡出的名份,又有輔政召公的支持;二王子雖庶出,遠在江漢為王監,卻得到了鄂侯的大力支持。

如果周厲王姬胡與四王子皇父皆死於非命,那麼二王子尚父毫無疑問便是王位的第一順序繼承人。可是怎樣才能同時除去這兩個障礙呢?

現在王宮已經起火,少年天子命數堪憂,下一個該輪到誰了呢?雖然召己知道皇父早已不在召公府,可是別人不知道啊!這裏定會成為那些謀位者的目標,這是一定的。

那就讓他們來吧!召己心中,明亮如皎月當空。像每一次生命開始,像每一個芽苞感動於綻放之時,我心在時,不生不滅。

起火的正是王宮,確切說來是中宮所在的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