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眾人兩手大忙,酒肉齊動。更兼舉座巡酒,不多會,麵前案上的酒桶肉鼎俱已大空。
“報——”一帶甲護衛單膝跪於廳前奏報道:“稟大王,成周大營軍師參讚前來謁見,現已到了山腳下。”
“哦?”姬胡有些困惑,莫不是有什麼緊急軍務?他茫然地望了望衛和,不料後者倒是胸有成竹,朗聲一笑:“大王莫要憂心,是我去書給了他,言及今日冬至小宴,加上多日未見,囑他得空便來。想來便是了!”
“原來如此。”姬胡鬆了一口氣,吩咐道:“快請他上來!”
不多會,隻聽廳外傳來粗重而又急促的腳步之聲。公孫禹轉過大屏,一臉焦灼地當廳跪下先施一禮,看見衛和卻是未語淚先流:“君上------太夫人她------”
“當啷——”一聲,衛和手中的銅箸掉落於桌案之上,發出一聲脆響。他雙肘撐案,跪起催問道:“母夫人她怎麼了?快講!”
“昨兒朝歌來人給小臣送信,說太夫人自入冬以後偶感風寒,漸漸沉屙日深,竟至不起。公叔原想著不打緊,又怕耽擱君上的軍務,便沒通知。沒料想近日太夫人病勢加重,竟至吐血,這才打發人前來送信------”
“你說什麼?吐血?”衛和不敢置信地站起身來,隻覺得眼前無數血紅的花瓣飄過,頓時一陣天眩地轉,支撐不住-------
待到衛和悠悠醒轉之時,發現自己已仰躺於偏廳的長榻之上,榮夷正在按著自己的人中穴,榻側是公孫禹與姬胡焦急而關切的臉龐。
“好了,已經醒了,隻是一時急火攻心,並無大礙。”榮夷放下微紅的指頭,回首對姬胡說道。
“我沒事。”衛和一骨碌站了起來,催促公孫禹:“快去備車馬,我這便回朝歌去!”
不料聽了這話,公孫禹反而皺著眉頭,十分局促的樣子,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衛和覺得奇怪:“還有什麼事情?你一次說完了。”
“那個,君上------”公孫禹搓著雙手為難道:“恐怕咱們得先回成周大營一趟。”
“為何?”衛和急了:“母親病勢如此沉重,若是晚一步-------”他不敢再往下說了。
公孫禹十分為難,當著周天子與榮夷的麵,言及主母私隱,這合適麼?可事急權衡,也顧不得了,他咬了咬唇道:“君上,太夫人有囑咐,讓您務必請姬多友將軍回朝歌一趟,她想最後見他一麵。”
“啊?這是為何?”一旁的姬胡本能問道,可衛和卻是鐵青著臉不言語。
公孫禹難堪地看了一眼周王,語意艱澀:“太夫人說了,她一生行事最對不起的便是多友將軍,希望在離世前能求得他的諒解,否則死不瞑目也。”
關於姬多友與先衛釐侯夫人的恩怨糾葛,眾人亦是有所風聞,但並不知就裏,這回聽了公孫禹的話,這才確信真有其事。涉及衛國公室私隱,眾人包括姬胡都不好再置喙,隻默默看著衛和。.伍2⓪.С○м҈
“多友大哥他不肯對吧?”衛和喃喃道。如果多友肯的話,就會跟著公孫禹一塊來了,這誰都猜得到。
公孫禹無力地垂首:“小臣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