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放下後,蘇家的馬車就準備走了,陶真叫住車夫:“大叔進來喝杯熱水再走吧?”
車夫笑著搖搖頭:“不了,天不早了。”
陶真對裴湛說:“把咱們的羊搬一隻過來。”
裴湛明白陶真意思,進去搬了一隻羊過來,陶真擔心弄髒馬車,還特意好好的包好了,對車夫說:“這羊肉很好吃,帶回去讓廚房給蘇公子。”喵喵尒説
車夫不知道這些人什麼關係,總歸別人說什麼他照做就是。
蘇家馬車很快就走了,因為是冬天,天色也不早了,裴家住的也遠,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隻有胡夫人出來倒灰看到了。
她盯著裴家門口的幾個大箱子問:“這是什麼呀?剛剛那個馬車看著挺好的。”
裴湛看她一眼沒說話,他是一點都看不上胡家的人。
陶真卻是很少會給人下臉,就算是敵人,她都能笑著說幾句話,胡夫人這樣的她見多了。
“這是小恒讀的書,書院先生讓他假期看的。”陶真隨口就胡謅。
那箱子一看就不是書,胡夫人又不傻,可是陶真都這麼說了,她又不能真的過去翻一翻,就有些生氣,陶真明顯拿她當猴子耍呢。
陶真完全不理會,和裴湛一起把東西搬進了院子,咣當一聲關上了門。
胡夫人怒道:“有什麼了不起的,還怕人看見。”
她回了家,自從胡老頭病了就是胡戰在照顧,胡夫人整日麵對胡老頭那張老臉慢慢沒了耐心,最近看到他就沒什麼好氣。
以前他是德高望重的胡先生,可身份一但沒了,胡先生就是個看著礙眼的糟老頭子。
胡夫人對老頭的怨氣越來越大,沒事寫什麼詩,連累家裏人跟著他一起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胡夫人在外麵受了氣,便免不了在家裏,刺撓幾句,小部分時候在罵胡老頭,大部分時候罵胡戰。
胡戰已經習慣了,也不理會,回了他自己屋子,他屋子裏還算暖和,胡夫人不許他燒太多炭,好在胡戰現在也自己能幹活掙錢,買點炭火不成問題,可是買藥就費勁了。
他去找胡夫人要錢,可胡夫人不給。
胡戰的錢有大部分交給了胡夫人,一開始胡戰是不願意的,可胡老頭在胡夫人的枕邊風之下,硬是將胡戰上工掙得錢分走了一大半,現在好了,胡戰想買點藥救胡老頭也沒辦法了。
胡老頭哪裏聽不到胡夫人指桑罵槐的,他歎了口氣,心中煩悶又後悔。
“老大啊,是爹對不起你。”胡老頭終於體驗到了什麼叫後悔。
他曾經寵愛的夫人,疼愛的小兒子女兒,都離的他遠遠的,到最後照顧他的還是他的大兒子,也是他以前最不喜歡的大兒子。
胡老頭看著胡戰忙前忙後,忽然就想起了來時候的路上,其實他們所在的地方離寧州不遠,流放路上他們也打點過了,並不難熬,不然也不能全都平安過來了…
當然也不是全部。
胡戰的娘子當時懷了身孕,若是照顧一下其實可以來的。
可…
胡老頭想起來就後悔。
當時他被鬼迷了心竅,一家子人都指望著胡戰夫妻伺候他們。
胡戰娘子自己是個孕婦,還要照顧一大家子,身體很快就垮了,那天她肚子疼,胡戰想讓胡夫人拿錢出來找個大夫給看看,可胡夫人不肯,胡戰來求他,胡老頭一臉不耐煩道:“這荒郊野嶺哪裏去找大夫?”
胡欣嗤笑:“誰知道她是不是不想幹活裝的!”
胡夫人說:“咱們錢不多,路上都要打點,現在不能都花完,讓她忍忍吧。”
胡淩煩躁道:“哥,我餓了,你去給我弄點吃的去。”
胡家人你一言,我一語,一開始胡戰還求著他們,後來他就不說話默默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