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從軍中回來,聽聞蕭曼出門了,還遇到了刺客,不放心的過來看了蕭曼,陪著蕭曼用了晚膳才離去。
蕭曼沐浴更衣後,坐在窗下,擦拭濕漉漉的長發,如今已經入秋,地氣消散,晚上就不那麼熱了,時不時有涼風吹過,吹的人心裏都熨帖了不少。
這時,風吹過,揚起如瀑長發,一隻手抓住那漆黑如緞的長發,然而長發隻是從他的指尖滑落。
蕭曼手中的帕子被人拿走,蕭曼笑了笑:“秋彤,你去休息吧,我不用人照顧,這房間的布置,我早爛熟於心,不會磕著碰著的。”
身旁的人細細的替她擦拭著長發,一下又一下,格外的有耐心,蕭曼心中微微疑惑,伸出手抓住了身旁人的手臂,這不是秋彤的手臂,這隻手臂遒勁有力,分明是男子。
“秦王殿下?”
“嗯。”南宮煜淡淡的應了一聲,繼續替蕭曼擦拭頭發。
蕭曼頓覺毛骨悚然,秦王殿下這般貼心的給她擦頭發,當真讓她覺得頭皮發麻:“殿下,擦頭發這種小事,還是我自己來吧。”
蕭曼從南宮煜的手中奪走帕子,自己擦拭起來,南宮煜也不與她爭搶,而是在蕭曼的身旁坐下:“今日,你在仙樂坊彈了一曲綠腰,能再彈一遍嗎?”
“我這裏並沒有琵琶。”
“我帶了。”南宮煜將琵琶塞進蕭曼的手中,同時從蕭曼手中拿走了帕子。
蕭曼摸了摸手中的琵琶,試了音,確信沒錯,手指靈活的撥動著琴弦,熟悉的曲調響起,多年前,他曾聽一人彈過,那時候的他,四麵楚歌,縱然對方是敵人,他卻生不出絲毫的恨意來。
“蕭曼,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曾經在戰場上,敗給了一個人。”南宮煜在蕭曼彈完曲子後,緩緩的說道。
“不曾。”
“我便說給你聽聽吧。”南宮煜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蕭曼,“因我母妃早早亡故,又是異邦之人,我在宮中過得十分艱難,十二歲便出宮單獨辟府居住,十三歲從軍,在戰場上,我永遠都是最勇猛,最不怕死那個,因此立下不少戰功,得到軍中將領的認可,可也讓有些人害怕。”.伍2⓪.С○м҈
蕭曼無意的勾動琴弦,發出輕柔的曲調:“在我十六歲的時候,我遇到了她。雲起太後獨孤曼,對上她,我慘敗,可我卻沒有一點不甘,輸的心甘情願,甚至十分佩服她。”
蕭曼勾動琴弦的手指微頓,隨後像是沒事人一般繼續撥弄。
“我以為她是敵人,不曾想身邊人才是敵人。腥風血雨的戰場上,她放了我一條生路,又在我遭遇身邊人暗算時,對我施以援手,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我乃是敵軍將領,她對我手下留情,已是極限,為何還要救我於危難?”
“或許,她救的不是你,是她自己。”蕭曼緩緩的說道。
那時候她見到南宮煜,仿佛見到年少的自己,扶持幼帝,身旁危機四伏,隻能衝鋒陷陣,廝殺出一條血路,心心相惜,所以她才會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