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
街道像一條洶湧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裏,哪怕深夜仍有許多人交錯穿梭,昏暗的巷子盡頭還亮著一盞燈。
杜輕鴻麵色沉靜,走上前敲門。
“叩叩——”
無人應。
男子再次拍門,接二連三敲了三四次,門才被人從裏麵拉出一個縫。
“有事兒?”裏麵的人開口,噴出濃濃的酒氣。
“前輩,聽說兩年前您去過生魂山脈中心,我是——”
夜晚的涼風呼嘯的吹進來,帶來絲絲的涼意,鄭毅的身子一哆嗦,不耐煩打斷他:“沒去過,沒去過,滾遠點……”
說完正想重重關上門,杜輕鴻眼疾手快按住。
“我隻是想問問關於那隻蜘蛛的消息,不需要您陪我去。”
鄭毅麵色不耐,語氣也頗為不屑:“你一個五階去送死嗎?”喵喵尒説
杜輕鴻連忙將魂石塞到他手裏,討好道:“我隻需要知道一點點信息就好了……你隻需要把知道的告訴我,事後還有一袋魂石。”
鄭毅捏著一袋子魂石,臉色沒轉好,“沒用的,無論你抱著什麼想法,有什麼樣的法寶,都不可能打得過那隻魂獸。”說完就要朝回走。
杜輕鴻見說不通,也急了,吼道:“隻是說說也不敢嗎?既然您這般害怕,那我去找陳辛夷前輩,兩年前一共去了十幾個人總會有一個願意幫我。”
鄭毅甩手將魂石砸到他臉上,陰沉道:“害怕?你個小毛孩子懂什麼?你以為陳辛夷敢和你一起去?嗬,當年一共去了十五人,雖然活著回來十四個,但是個個都被嚇破了膽。”
“正好,你去替我問問陳辛夷,當年是不是我膽小如鼠?我倒要看看,如今他還敢不敢踏進生魂山脈一步。”
杜輕鴻沉沉盯著眼神精明的男子。
“你以為那隻是一頭六七階的魂獸?林頌今一個突破了七階五年的百年強者,被魂獸一口咬掉了腦袋,叫都沒叫出來。”
杜輕鴻遍體生寒。
可以秒殺七階強者的魂獸,真的存在於世嗎?
鄭毅轉身關上門阻擋住一切寒風,歪著身子靠在一旁的櫃子上,隨手拿起酒壺一飲而盡。
他們一行十幾人從生魂山脈逃回來後,個個頹廢不已,全部窩在小巷子裏閉門不出,也不再接任務。
隻有親眼目睹十幾個人需要聯手才能殺死的巨物被另一隻魂獸一擊致命之時,你才能感受到自己有多渺小和無知。
好似你追求了一生,最引以為傲的實力在那些龐然大物麵前也不過如此。
辛辛苦苦修煉了一兩百年,卻還是像可以被輕而易舉踩死的螞蟻,像任人宰割的魚肉一般不堪一擊。
沒有被絕對實力碾壓過的人根本不可能懂那種恐懼和絕望。
沒有人比他們更惜命,過得苦點、窩囊點又如何?好歹還活著。
杜輕鴻捏了捏手裏的長命鎖,指腹摩挲著上麵的紋路。
生魂山脈的外圍已經找遍了,他沒有別的選擇,他的小妹還等著茯苓花救命。
白平威、張回軒、劉江……除去沒找到的人,一共拜訪了九位,隻有最開始的鄭毅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