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大學自然史博物館是一棟三層高的灰色屋頂土黃色牆身的維多利亞風格建築,屹立在藍天白雲之下,像一個穿著清新的長者,給予人厚重的曆史感,讓人一看就知道它有很多故事要傾訴。
此刻博物館前麵的草坪上三三兩兩的坐著一些人,在牛津下午微涼的空氣中曬太陽,馮貞貞領著顏複寧向著博物館的大門走,白玉砌成的大門很有YSL建築的風格,這種YSL風格的尖拱不僅體現在大門上,還體現在其他的開孔方式上。
兩人剛一進門,一隻超級大棕熊生物標本就迎麵而來,在它背後是哥特式的穹頂拱柱雕梁畫棟,屋頂是方格玻璃結構,陽光從外麵傾斜進來,勾勒出了一種極具宗教儀式感的空曠感覺。
在美輪美奐的金屬、大理石以及玻璃屋頂之下是無數白森森的骨架,是各種堆疊的化石,顏複寧抬頭就看見一隻巨大的新西蘭魚龍的骨骼懸吊在半空中,像是遊曳在透著陽光的淺海裏,在它的下麵是一隻巨大霸王龍化石,但此時顏複寧已經不能斷定它是霸王龍還是異特龍了.....
倘若是成默和謝旻韞一路一路穿過牛津,抵達博物館內,肯定會說在牛津這座城市裏完全找不到文藝複興的痕跡,所有建築都固守著哥特式風格,而牛津大學自然史博物館的內部更是誇張的采用了哥特式支撐梁頂,這其實一點都不符合它修築年代的時代精神。
在一座象征著時代最前沿的大學,聚集著全世界最聰明的一群人,這種情況是罕見的。要知道這一時期英國的主流風格應該是喬治亞風格以及亞當風格,美國建築就深受影響。
因為文藝複興時期的建築師和藝術家們普遍認為,哥特式建築是基督教神權統治的象征,而古希臘和羅馬的建築是非基督教的。他們認為古希臘和古羅馬的建築風格,特別是古典柱式構圖體觀著和諧與理性,並同人體美有相通之處,這些正符合文藝複興運動的人文主義觀念,所以文藝複興時期的建築都盡量的摒棄了哥特式建築的特點,且大量的使用了古希臘和古羅馬風格的特色。
所以,在文藝複興的年代,在當時全世界人類認知最前沿的大學裏,修建這樣一棟哥特式的建築,是逆潮流的,這意味著當時的牛津大學對“複古的一種支持,也象征著牛津人對急劇變革的反感。”
不過顏複寧和馮貞貞並不是成默和謝旻韞,兩個人對建築都沒有什麼研究,體會不到在曆史潮流中的牛津是處在一種什麼樣的精神狀態。
但馮貞貞畢竟是牛津人,還是知道一些關於這棟博物館的典故的,於是跟顏複寧小聲解釋道:“開始說過創館的館長叫做約翰·菲利普斯,他是一名地質學家在當時他是達爾文演化論的主要懷疑者之一。在1860年的時候,這裏曾經是牛津演化論大辯論的場址,現在這棟博物館歸屬於我們大學的化學、動物學及數學係.....當時懷疑演化論無可厚非,現在還要懷疑演化論就注定和‘科學’這兩個字無緣了.....”
馮貞貞自然而然的把對她來說最親切的數學係放到了最後,並不由自主的頓了一下,這種愛屋及烏的表現顏複寧聽在耳裏,看在眼裏,但他並沒有表現出異樣。
顏複寧深刻的知道要維持一個異性的好感度,就要保持距離和神秘感,對異性言聽計從有求必應是肯定會迅速的消耗掉好感度的,因此他必須給馮貞貞希望,但又不能讓她真正的得到什麼,於是他隻是淡淡的說道:“也不能這麼說,演化論是目前能夠最合理解釋生物群體演化的理論,至少目前還沒找到比演化論更能廣泛解釋遺傳這種現象的理論,不過生命的起源演化論是解釋不了的,這也因為演化論不研究這個,研究生命起源的是生命起源論,和《物種起源》沒有關係。至於人類起源也不是演化論研究的,有專門的人類起源研究.....”
兩個人此時已經越過了巨大棕熊標本,來到了霸王龍化石的下麵,它的附近全是動物標本和化石,十分的壯觀,兩個人站在巨大的有兩層半樓高的化石下麵.伍2⓪.С○м҈
馮貞貞並不清楚顏複寧為什麼忽然對演化論、基因和恐龍產生了興趣,但這並不妨礙她和顏複寧交流,隻是可惜馮貞貞學的是“經濟學與管理”並不是學的生物學或者考古,所知有限,並不能和顏複寧碰撞出太多火花。
在加上馮貞貞本身並沒有信仰,自然是堅定的演化論支持者,和數學思維並是一個天選者的顏複寧並不在一個頻道上,因此其實兩個人的探討其實很乏善可陳。
不過兩個來自亞裔的俊男美女站在巨大的霸王龍化石下麵探討學術問題還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於是兩個的討論引來了旁人的注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旁邊就站了一個穿著牛津製服,屬於比較嚴肅的西裝款式的sub-fusc,並披著一個黑色gown(長袍)的白胡子一臉皺紋的老頭的注意,很顯然老頭子聽的懂中文,不動聲色的傾聽著兩個人在討論演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