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時序之西(2)(1 / 3)

成默放下手頭安裝射電望遠鏡的工作,在網上認真的搜尋了一下有關作者“南溪”的資料,然而和其他作家熱衷拋頭露麵不一樣,南溪在網絡上仿佛不存在,沒有社交網絡賬號,也沒有訪談,即便偶爾能在《銜尾蛇——時序之東》超話裏找到南溪參加簽售的照片,也是戴著口罩和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讓人根本瞧不清楚相貌。

這叫成默愈發確定“南溪”就是沈老師,因為隻有沈老師有百分之百的理由如此嚴防死守,不想讓人知道這本書是她寫的.....

不過這個時候成默糾結的事情已經不是南溪到底是不是沈幼乙了,而是有關付遠卓所說的沈老師有孩子的事情。盡管成默遠比同齡人要成熟,可遇到這種事情也有些手足無措。雖然成默已經二度結婚,卻真沒有做好當父親的準備,更何況結婚和有孩子,還是突然之間多了個孩子,那種感受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成默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於是走出了和生霄雲頂樓的陽光房,站進了肆虐屋頂的冷風中。可徹骨的寒意並沒有能令他思維清明,他緊鎖著眉頭,腦子裏還是亂七八糟的。

實際上當他從付遠卓嘴裏聽到這件事時,就有想過孩子是不是他的,就他自己的判斷可能性並不大。其一是除了在教室裏的那次,其他的時候他都有戴小雨傘,而且就算是教室那次沈幼乙也說過第二天吃了藥。其二是他進清華讀書,沈老師去支教,在視頻通話中,沈老師也從來沒有表現出有懷孕的跡象。

基於這兩點,再加上高月美作梗,成默才會認為孩子應該不是他的。

“可為什麼要寫這本書呢?還刪去了謝旻韞?”

成默眺望著晦暗不明的天際線百思不得其解,他又想起了沈幼乙說過的話:“文學究竟是什麼?這是巴裏·吉福德的《作家們》中的核心命題。在《被放逐的伊克西翁》結尾,加繆對鏡自攬,借用普魯斯特的話把文學解構到毛孔裏——‘文學是最精致的謊言’。所以有一段時間我很難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每一個作家都是撒慌成性的騙子。文字就是作家的麵具,作家的衣裝,作家的談吐.....讀者們常常以為通過文字能夠深入作家的內心,那隻是一廂情願的臆想,很多時候作者其實和讀者們沒有共鳴,他隻是用技巧在勾起讀者內心的震顫.......”

“也許.....老師隻是在實現自己的心願?書裏的女主也許是她所期待的自己,正如書中的男主可能是她所期待的我的樣子......可惜沈老師並不是姒采薇。而我也不是周淩。”

成默拿出了手機,輸入了沈幼乙曾經的電話號碼,他握著手機,凝視著電話號碼遲遲沒有撥通。陰沉的雲塊壓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鋪天蓋地的,那兩株義大利柏樹在寒風中東搖西晃,似乎要被沉甸甸的烏雲義給壓斷。

“如果老師真的已經和別人結婚了呢?我何必打電話過去幹擾一個不想和過去有太多糾葛的女人的生活?”

成默無言苦笑,他感受到了一種脆弱,人類自身的脆弱,以及情感的脆弱,尤其是愛情,無論是時間、金錢、還是欲求,都是它的敵人,它的敵人無處不在,又太過需要細心的嗬護,稍有不注意便會摔的粉碎。

他放下了手機,走回了亮著微弱燈光的陽光房,自言自語的說道:“至少得把情況調查清楚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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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六點的時候,成默下了樓。雅典娜最近癡迷火鍋,於是成默每天就帶著雅典娜吃不同種類的火鍋。

今天下午雅典娜在華夏科學院大學講座,因此成默選了中關村附近的一家老京城銅鍋涮肉。前些天付遠卓和顏亦童又分別請了一次客,至於其他人的私人邀約成默都沒有答應,今天便隻有成默和雅典娜兩個人。

成默乘坐薑軍駕駛的勞斯萊斯到達約定的店裏時,雅典娜已經在靠窗的位置落座,正在瀏覽菜單。

冬季正是吃火鍋的好時節,即使還沒有到飯點,火鍋店裏也已經坐了不少人,京城的外國人不算少,但像是雅典娜這樣漂亮的還是不多見,因此不少人都在偷瞄一個人吃火鍋的雅典娜。

成默早已經習慣這樣視線,見怪不怪的坐在了雅典娜的對麵,在服務員詫異的眼神中一口氣點了三十多盤羊肉,並拒絕了服務員不浪費糧食的提議,告知他們兩個能吃完。

老京城銅鍋涮肉都是以羊肉為主,雅典娜沒怎麼吃過羊肉,來到這家火鍋店,卻被秘製麻醬和一歲的蘇尼特貢羊給圈粉了。連連讚歎華夏美食的博大精深,沒想到看似簡單的火鍋竟還能玩出如此多不同的花樣。

尤其是可樂和火鍋也是絕配,辣到靈魂深處的時候,來口冰可樂簡直不要太爽。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J方程和超臨界厄米型楊振寧-米爾斯方程的變形”,這個變形將數學、物理、弦論、粒子物理、楊振寧和丘成桐全部串了起來,對於數學來說是一次大的進步,這也是今天下午雅典娜在華夏科學院大學講座的主題。

學術問題聊完之後,雅典娜便提起《銜尾蛇——時序之西》1月20號就要發售了,她想要第一時間拿到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