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龍香禦墨(1 / 2)

古錢幣很複雜,曆朝曆代的貨幣多如恒沙之數,不翻泉譜,沒幾個人能記下來,別的不說,單說袁大頭,就有120種左右的版別。

胖頭孫雖然大學讀的跟文物相關的考古,但考古是不教這些的,整個大學期間就連實踐的機會都很少,基本都是在學理論。

就算挖了一個大墓,學校會讓一些學生參加田野考察,他們也接觸不到核心的工作,按我師爺的話說,他們幹的都是腿子活,有時更慘,幹的是下苦的活。

這些都是盜墓行業的分工,按照北派的說法,主要分為掌眼、支鍋、腿子、下苦,腿子負責技術工作,畢竟盜墓也是一項技術活嘛,而下苦都是一些苦力,負責挖掘工作。

這些對鑒定文物其實沒有多大的幫助,學校學的知識比較粗放,比如對比各個朝代文物的特點,能夠加以區分,但要再往下細分,比如同一個時期兩個畫家的作品有什麼區別,相信大多數學考古的學生是沒辦法判斷的,反而不如一個學美術的學生。

這也就是為什麼胖頭孫沒法細分袁大頭的原因,他就知道三年袁大頭的存世量很多,爛大街的貨,但卻不知道三年袁大頭還有簽字版。

因為這個版別十分稀少,他沒見過也很正常。

但我不一樣,我從小就學古錢幣,我文物的啟蒙是從古錢幣開始的,不客氣的說,我已經學了十年了。

胖頭孫似乎對此還挺不服氣的,對我冷笑了一聲:“就算你撿到了漏兒,你也得能賣出去啊,現在有幾個人收藏銀元?”

我笑了笑,沒言語,但心裏其實已經有了買家的人選。

銀元現在雖然沒行市,但總有那麼幾個人收藏,古玩的每一項分類,都不缺收藏的人,缺的是門路,也就是怎麼找到這些人。

別的地方我不好說,但在京城,我爸媽從小就帶著我去拜訪行裏人,後來姚師爺也帶著我四處轉悠,我太知道行裏誰在玩銀元了。

“杜師傅,你們忙著,我去別處轉轉。”我對杜繼昌微微躬身,轉身去了別的土坡。

走了大概十分鍾左右,我又遇見了一個小山頭,那是建築工地的土堆積起來的土丘,上頭五六個攤子,可能沒什麼生意,幾個人在打牌,旁邊的人圍觀。

在潘家村這一塊擺攤的,基本都是家裏的舊貨,賣出一件就掙一件的錢,也能貼補家用,隻要一天賣出一件,就比上班強。

土丘有一條路,純粹是靠人的腳印走出來的,正應了魯迅先生的那句話,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古玩市場也是一樣的,開始的時候都是禁令,私人不能經營古玩,但這些古玩販子多了之後,禁令也就解除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因為有潘家村這些賣舊貨的小販,才有以後的潘家村舊貨市場。

這些小販三三兩兩,東一群西一堆,跟打遊擊似的,抓都抓不到,公家隻能讓他們合法化,方便統一管理。

古玩市場後來的繁榮,就是從地攤開始的。

我爬上了土丘,立即有人說:“來生意了。”

幾個圍觀的人迅速回到自己的攤位,還在打牌一個青年指著旁邊的攤子:“哥們兒,自個兒看哈!”

我過去䁖了一眼,放著三件瓷器,都是民俗,我就沒在意,繼續逛其他的攤子,被一個老頭給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