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容若傳世的真跡之中,隻有36通手簡,其中28通是給張東陽寫的。
61年,夏衍夏老先生在流漓廠發現了29通,花兩千塊買下來,得虧了張東陽對納蘭容若是真愛,納蘭容若給他寫的小紙條他都留下來,讓後人從側麵了解到了納蘭容若當年的生活片段。
這些手簡去年捐給了上博,轟動一時,掀起了一股熱潮。
於是又有人拿出了一副隸書對聯:萬卷藏書宜子弟,十年喬木長風煙。
署名成德。
行裏對其真偽眾說紛紜。
我手裏這一幅《風蘭圖》,雖然畫不是納蘭容若畫的,但詞是他題的,也算是真跡了。
其實,除去納蘭容若的光環,張見陽本身也是很有才能的人,擅長臨摹古畫,能夠達到神形逼肖的境界,工書法,善刻印。
隻不過納蘭容若光芒萬丈,把他這一群好基友都給掩蓋了,包括高士奇、曹寅等,論才氣沒一個能跟他比。
納蘭容若出名,可能跟他英年早逝有關,而且他的情感生活為人津津樂道,這有益於後世對他的傳播,人民群眾對他的藝術造詣可能了解不多,但喜歡八卦。
男不讀納蘭容若,女不讀倉央嘉措。
二者都以深情折服了一眾青年男女。
當然,我手裏的《風蘭圖》也不排除作偽的可能,但這種可能性極小,因為作偽的人都會找個相對出名的書畫家,大概率不會找張見陽。
如果想要作偽納蘭容若,那就更簡單了,畫一幅古畫做舊,落款和鈐印都是納蘭容若的,因為現在尚未發現納蘭容若的畫作,就沒有對比,誰也不知道真假。
隻要把他書法的筆跡模仿出來,圖章不出問題,基本就能以假亂真。
我騎上二八大杠,正要準備離開,快到街口的餛飩攤的時候,貝勒爺又冒出來了。
“小爺們兒,逛完了?”
“嗯。”我從車上下來,我沒想到這老頭還真來了。
貝勒爺招呼我過去,他在餛飩攤放了一件條案,餛飩攤吊著一隻燈泡,燈光下條案流動著金黃的色彩。
我不由瞪大眼睛:“這就是您那件兒金絲楠?”
“咱們那邊兒走著,別影響人做生意。”貝勒爺對餛飩攤的老板點了下頭,一手抱起了條案,拉著我到不遠處的電線杆下。
他把條案放下,對我說:“小爺們兒,您是懂行的,您給瞧瞧,這算不算是好玩意兒?”
我拿著手電照著條案,高大約有80公分,長一米左右,寬35公分左右,翹角,直腿,桌麵和桌腿以粽角榫連接,麵下以直材攢羅鍋棖(cheng)……總體來說,是清中晚期的風格。
尤其桌麵出現的紋路,是很罕見的鳳尾紋,桌麵的紋路就像兩扇翅膀,從桌子中間分散出去,左右對稱。
“沒什麼香味兒啊。”我湊近嗅了嗅,說。
貝勒爺笑道:“修了漆,香味兒淡了一點,但如果不修漆,又看不到這麼好的紋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哦。”
“可我看著不老啊。”
“嘿嘿,要不說您有眼力呢,我不瞞您,這料子是之前舊城拆建的時候,我偷偷去雍和宮順出來的,找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