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願賭服輸(1 / 2)

在給姚師爺述說過程的時候,我思路忽然就清晰了起來。

我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杜繼昌在安排,如果是,那麼這個人道行就太深了。

先是買通貝勒爺,對我碰瓷,我費了好大的勁兒,利用捆佛頭的手段,把杜繼昌給拉下水,他為了名聲不受損,隻能揭穿那隻宣德瓷是新的,這樣我就能順利脫身。

而這時我戒備心就鬆懈了。

誰能想到,一個局之後還有一個局?

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從水裏浮出了水麵,憋太久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然而這些空氣有毒。

尤其貝勒爺跟杜繼昌鬧掰了,吵了一架,我更不會懷疑貝勒爺是杜繼昌的人。m.X520xs.Com

接著貝勒爺那件金絲楠就出場了,他當時故意拿到電線杆底下,那裏光線更加暗淡,很多破綻我就看不出來了,他又把李國儒的事給搬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心動。

現在想來都是細節。

我拆穿了條案是新的,他沒有跟我掰扯,而是就坡下驢,就說是新的,但料是老的,這一點紋路顏色的深淺就能證明。

就這樣,我掉進了陷阱。

貝勒爺拿出那件金絲楠條案的時候,其實有些突兀,但我對自己的眼力太過自信了。

因為條凳表麵那一層金絲楠是真的,怎麼看都不會有問題,那麼大一塊金絲楠的老料,又是鳳尾紋,貝勒爺開出的價也很合理。

但沒料到的是,這張條案隻有表麵這一層是金絲楠。

“單拿鑒定來說,也有望聞問切四個法門,這麼長久以來,你隻練了一個望字。”姚師爺語重心長的對我說,“你小小年紀,能有這一份眼力,著實難得,但有時也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有時也會發生雪盲。

道理是一樣的。

冊門的招子活,學的就是望聞問切的望字,我去文物商店去博物館,練的也隻是這一雙眼,但手上功夫其實沒那麼強。

因為上博物館去,一些文物是不讓上手的,就算看在姚師爺的麵上,讓我上手,時間不會太久,而且不會頻繁上手。

尤其是家具,沒辦法天天上博物館去,拿在手裏掂量。

我知道小葉楨楠的密度一般在0.6到0.65之間,屬於軟木,分量會比較輕,但這個輕必須要有一個參照物,就是說要跟誰比。

輕和重是需要自己去感知的,也就是所謂的手感,望聞問切的切字。

和楠木一樣,樟木也有很多種,一般的密度都在0.7到0.8之間,但有些品種的密度也會比小葉楨楠小,比如香樟。

這些數據我爛熟於胸,可要讓我用手掂量這微小的區別,我還沒有這樣的本事。

東安門菜市場有個賣豬肉的師傅,人稱胡一刀,買一斤肉,他用刀一劃,丟到秤上,正好就是一斤,頂多就差一分半厘,不管你買多少,他就是一刀。

因為人在這一行幹了30年,天天就給人割肉,豬的哪個部分,是什麼分量,一刀下去能切多少,他心裏門清。

我眼睛是練出來了,但手卻沒練出來,說實在的,我沒怎麼碰過金絲楠,故宮裏頭金絲楠那麼多,我幾乎都看過,但讓我上手的機會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