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回來,你閨女就被人拐跑了。”沈菁冰雙手抱胸,冷眼看著我。
那個中年男人就是納蘭嫣她爸納蘭醇,他露出一種複雜的表情看著我,仿佛自家地裏的白菜被豬拱了似的。
另外那個老頭是納蘭嫣的爺爺,他姓那,納蘭家是從納蘭醇這一代恢複舊姓的。
那老爺子幫我撿起地上的碎片,突然愣了一下,看著手裏題詞的一塊碎片:“這字兒……小夥子,這畫兒是你的?”
“嗯。”
“給我看看。”
他從我手裏接過其他碎片,喃喃自語:“這紙是老紙,仿宋的羅紋紙,儀周鑒賞……啊,這是安岐的鑒賞印,成德、楞伽山人……這是……這是……”
這幅畫除了納蘭容若和張見陽,還有其他一些鑒賞和收藏的印記,包括安岐,此人是清朝著名的收藏家,字儀周,跟納蘭家淵源頗深,他們家以前就是納蘭家的家臣。
太師爺留給崔叔的藏寶圖,皂莢屯那一張就曾提到,除了納蘭家的墓葬之外,另有安氏二墳,葬於納蘭家人的旁邊,可見主仆關係非同一般。
“爹,您幹嘛呢神神叨叨?”納蘭醇湊了過來。
那老爺子沒搭理他,問我:“小夥子,這畫兒……哪來的?”
“說是地攤兒上撿的,冒充咱們祖上的東西,他也就騙騙小嫣這種入世未深的小姑娘,怎麼能騙得了我?”沈菁冰冷嘲熱諷的說。
“怎麼撕碎了?”那老爺子聲音都劈叉了,雙手不住的顫抖。
“撕了就撕了唄,老爺子,這就是地攤兒貨,滿大街都是,賠他點兒錢就是了,咱家又不是給不起。”
“你撕的?”
沈菁冰不以為然的說:“他拿這畫兒來騙小嫣,接近她,抱著什麼目的我能不明白嗎?我這當媽的能容忍?當咱們家沒見過世麵呢?拿一件地攤兒貨來蒙人!切,真有意思!”
“啊……”
那老突然捂著心口,身子慢慢的軟了下去。
我嚇了一跳,迅速伸手去扶:“老爺子!”
“爹,您怎麼了爹?”納蘭醇緊張起來。
那老顫巍巍的指著沈菁冰:“你,你……”
“怎麼了老爺子?小嫣,快給爺爺拿藥。”
“這畫兒……是,是張純修的畫兒,上麵的題詞……是先祖容若……親筆所書……”
“容若先祖的親筆?”納蘭醇吃了一驚。
“啊?”
沈菁冰呆若木雞,就像傻了一樣,怔怔的看著我,又看看被她撕碎的畫。
那老身為納蘭家的後人,對納蘭容若的字跡肯定有所研究,上博36通手簡估計早就爛熟於胸,一看上麵的字,還有鈐印,已然做出了判斷。
但他此刻說不出話,把頭一歪,昏厥在納蘭醇的懷裏。
納蘭嫣剛從一個房間拿藥出來,見狀,失聲大叫:“爺爺!”
沈菁冰整個人都慌了,老爺子要是出事,這個家她也別想再待下去了,忙道:“快,快送老爺子去醫院。”
我幫忙把老爺子扶到納蘭醇背上,跟在他們身後,托著老爺子的身子,迅速下樓。
他們家住6樓,沒有電梯,一路奔跑。
接著,把老爺子塞進納蘭醇的皇冠車。
……
經過搶救,那老爺子終於脫離危險。
我讓納蘭嫣把《風蘭圖》的碎片收集起來,第二天一起拿到流漓廠的半步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