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龍,那個好像要趕著去祭江神了。”對麵一個撐排夫,拿著竹篙指著慢慢沉落的小青年,對我們這邊叫阿龍的撐排夫說。
阿龍打了一個手勢,立即有人跳進水裏,把小青年給撈了上來,扔在了其中一隻竹排上。
黑臉男人想要從圍著他的竹排底下遊過,但撐排夫們都拿竹篙攔著,他根本就遊不過去,隻能又把頭探出了水麵,阿龍一記竹篙敲了下去。
篙頭的鐵尖在他額頭留下一個窟窿,鮮血汩汩冒了出來,在江麵上暈開。
老漢跪在竹排,雙手抱拳:“各位,我不曉得什麼地方得罪了排教的朋友,請你們高抬貴手。”
“你們昨天拐帶的姑娘,是我尕娘子!”
“啊,這……”老漢頓時慌了,尕娘子按照普通話來說,大概是未婚妻的意思。
“聽你們的口音,離我們不太遠,哪兒的?”阿龍冷著臉問。
“我們,我們畫塬縣裏的。”
“以後不許踏入巫茶半步。”
老漢忙不迭的點頭:“不敢,不敢,我們一定不來巫茶。”
阿龍招呼幾個撐排夫,把三個老渣送上岸,轉身對我說:“兄弟,讓你受驚了。”
看到剛才血腥的場麵,我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您客氣,我不孕體質。”
“……”
“小兄弟,謝謝你啊,幸虧有你,不然我們今天可就落入這些老渣手裏了。”常百草感激的說。
阿龍說:“該說謝謝的是我,要不是你們,霓珠早就被人賣了。”
常百草笑道:“這就叫緣分。”
阿龍問我名字,我說我叫慕楓,接著介紹常百草和馬皇後,介紹到馬皇後的時候,阿龍有些怪異,馬皇後解釋自己姓馬,因為一雙39碼的大腳,別人給她起了一個綽號,傳說明代孝慈高皇後馬氏也是一雙大腳,民間稱為大腳馬皇後。
接著阿龍又問我們到黛帕寨幹嘛,我說找親戚,他很高興,說道:“想不到你們跟我們黛帕寨還有親戚,敢問你們是誰家的親戚?”喵喵尒説
“我姥爺,叫白斬堂。”
阿龍驚喜的說:“白家阿公啊,那是我們以前的老排頭。”
每個地方的排工,都有一個領導,稱為排頭,我很吃驚,我可能就見過我姥爺一次,就是剛剛出生不久,我媽帶著我回了一趟娘家,但那個時候我太小,對姥爺根本沒印象,我媽也沒告訴我,他老人家竟然是排教的排頭。
一般來說,排頭都要有點神技,我不知道我姥爺會不會。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說法了,現在新社會可能沒幾個人會了,有的話也都是些裝神弄鬼的把戲。
“欸,忠哥。”阿龍對著其中一隻竹排的撐排夫喊了一聲。
接著又用苗語說了一堆什麼,那個叫忠哥的漢子撐著竹篙,猶如離弦之箭,迅速的穿過江麵,到了對岸。
阿龍從藍色的土布衫口袋裏掏出幾枚檳榔,分給我們,又給我們發了煙,馬皇後不抽,隻是嚼著檳榔,我和常老爺子一邊嚼著檳榔一邊抽煙,那滋味……感覺要飛升了。
檳榔加煙,法力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