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邦從腰間解下一隻黑黝黝的小布袋,裏麵裝的都是火藥,他把火藥從槍管倒進去,再用一塊小碎布,包裹一枚鉛彈,放在槍口,最後拿著通杆把鉛彈給塞進去,反複戳了幾次把鉛彈給壓實。
這種火槍太麻煩了,平常用來打獵可以,要真遇到跟人拚命,如果不能一擊斃命,在這裝彈的過程,敵人就有可能反殺。
“忠哥,咱們是不是繼續往前?”泥邦一邊裝彈一邊說。
遇到夜狐點燈,每個人心間都有一絲恐懼的情緒縈繞,忠哥給我們分了香煙,說:“現在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我們來的地方,就像大海撈針。”
“這個地方我好像和小辮兒來過。”老黃狗拿著手電,照著一棵珙桐樹,樹上結了不少果實,“我見過這棵樹,當時小辮兒還問我,樹上的果實能不能吃。”
“這是珙桐樹,雖然少見,但在山上其他地方也不是沒有,你怎麼肯定就是這一棵?”忠哥問。
老黃狗說:“總算有點兒線索,不能放棄,咱們往前再走一段,說不定就能找到小辮兒失蹤的地點。”
於是我們繼續向前,走了不知多久,老黃狗又激動的說:“這個墳墓我見過!”
我看向老黃狗拿著手電照的一座孤墳,隻是一座土包,長滿了荒草,估計很久沒人過來祭奠,要不是墳前立著一塊木板雕刻的墓碑,很難認出這是一個墳頭。
因為是平民的墳,裏麵沒有什麼陪葬,所以大夥兒也不關心。
老黃狗開始大聲喊著小辮兒的名字。
寂靜的黑夜,沒人回答。
漸漸,林子的光線微微亮了一些,我知道黎明即將來臨,隻要天亮了,就不用怕什麼夜狐點燈了。
大夥兒膽子也稍微大了起來。
不遠處,忽然一道身影晃動,泥邦警惕的端起火槍:“誰?”
沒有聲音。
我拿手電照了過去,發現不遠處的樹上,好像掛著一個人,在夜風裏輕輕搖曳。
看不清人,但我依稀記得這是小辮兒的衣服,他穿著海魂衫,外麵套著一件軍綠的外套,下麵是牛仔褲。
“是,是小辮兒。”老黃狗喊著小辮兒的名字,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
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他的身影就在我們麵前消失。
“喂,狗叔!”我叫了一聲。
老黃狗的慘叫越來越小,但我具體能夠判斷位置,迅速衝了過去。
黎明前的黑夜,還是很暗,我光聽聲音,卻看不到老黃狗,心頭驀地有些緊張,隱約覺得老黃狗的聲音是從地下傳來的。
“小楓,你看!”馬皇後跟了過來,拿著手電照著樹上的人。
忠哥拿著火把上前,一見之下,隨即彎腰嘔吐,不由退了兩步。
我拿著手電照在上麵,樹上確實掛著一個人,藤條從他頸部繞了過去,衣服支離破碎,麵目全非,渾身血淋淋的,但隻剩一副骨架,白色的骨頭露了出來,上麵殘留了一些肉渣。
“這被什麼野獸吃了嗎?”泥邦聲音顫抖的說。
“這應該就是小辮兒了。”我皺起了眉頭。
馬皇後震驚的說:“怎麼會被掛在樹上?”
“掛在樹上,就是為了吸引我們到這裏來。”
“你說那隻狐狸精?”
正在這時,泥邦發出一聲尖叫,這次我看清楚了,他的身子突然向下陷去,腳下是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