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賭徒的魔術(上)(1 / 3)

海勒的車隊在晨光的追逐中抵達了戰場的邊緣。就在車隊的左前方,七號公路沿線的重鎮傑魯特,那裏槍聲如豆、炮聲隆隆,三方人馬在城鎮的周圍展開了殘酷的拉鋸。

這個位置,朝前可攻擊大馬士革,朝下可威脅到大馬士革國際機場。就目前來說,酷兒德人和ISIS聯軍的目的完全達到了,大馬士革戒嚴,國際機場停航。

但參與傑魯特攻城的酷兒德人卻並不好過。

攻城,是海勒心中的夢魘。實際上讓她引以為豪的“阿勒頗戰役”最讓海勒感到恐懼。現代武器的屠殺效率實在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殘酷,每次她從夢中驚醒,全都是因為同一組畫麵。她仍然記得在2018年6月,由於敵軍的實力過於強大,恩諾思部隊對阿勒頗地區展開了地毯式的轟炸,其中使用了大量的白磷彈。在漆黑的夜晚從天而降的白磷彈如密密麻麻的光雨,耀眼的光點傾盆而下,照亮了整片天空,當它們墜落在地麵時,硝煙和火光瞬間將整座城市焚燒成了火獄。

“火獄”這個詞彙無數次出現在典籍之中,那是造物主對異教徒最高的懲處,也是每個信徒對敵人最惡毒的詛咒。

盡管“火獄”是每個信徒心中最恐怖的存在,但沒有人能說清楚“火獄”究竟是什麼樣的。

海勒以前也不知道火獄究竟該是什麼樣子的,但在那天,她終於知道“火獄”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它就應該是漫天遍城的白磷彈。她坐在運兵車裏,看到那金色火焰如“哭牆”般高大宏偉,它們從天而降,將整座城池壓在層層疊疊的壯麗焰牆之下。

隔著十多公裏,都能感覺到灼熱的風撲麵而來。

六月炎熱的天氣裏,海勒隻覺得渾身發冷。即使不斷的提醒自己被焚燒的是敵人,她依舊感到害怕。她轉頭看向身邊的同伴,沒有一個人表現出了興奮,所有人的臉色都在發白。就算是在槍炮聲長大的戰士,也被這驚悚之極的畫麵震撼到了。

有人當即嘔吐,有人失聲痛哭,有人渾身顫抖,有人跪地祈禱。

戰爭是如此恐怖,可他們不能回頭,他們已經沒有家了。

此時此刻,看到連天的炮火,即便海勒已經經曆了很多,不會再被鋪天蓋地的白磷彈嚇到失神,但她仍然心髒發緊。

事到臨頭她有些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閉上眼睛便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又或者是一切都不由自主,像是一個木偶被隱形的命運絲線拉扯著,走向一片漆黑的未來。

那濃重未知的黑色的像極了那個人的瞳孔,這叫海勒愈發不安,忐忑的心跳聲變得比炮火還要猛烈。

也許是為了安撫自己,也許是為了堅定自己的決心,海勒想起了那個之前叫雷克茨卡,後來叫賽倫的華夏人所說的——“所有人都厭倦了殘酷的戰爭,是時候結束它了”。說這句話時他的表情萬分平靜,眼睛裏閃爍著的是難以解讀的光芒。叫人完全看不透徹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究竟是惡魔?還是天使?

海勒心中沒有答案,她在等待著答案。

“海勒?你到了?”

對講機裏突如其來的聲音將海勒嚇了一跳,她手忙腳亂的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對講機說道:“是的,塔梅爾叔叔,我到了。”

“人呢?”

海勒穩住急促的心跳,低聲說:“在....在車上。”

“好,你不要往傑魯特走,繞過傑魯特,沿著七號公路再走大約十公裏,就能看到我們。”

“塔梅爾叔叔,我父親他沒事吧?”

“他沒事,隻是睡著了。”對講機短暫的嘈雜了一下,很快再次傳過來塔梅爾大校的聲音,“放心吧!塔梅爾叔叔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就好。”海勒沉沉的閉了下眼睛,本就憔悴的麵容浮現出了深深的慚愧,如果說是塔梅爾大校在這裏,肯定能看出海勒有異樣。

“盡量快點,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即使隔著電波,海勒也能聽出塔梅爾語氣裏的疲憊和無力,想到族人還在前線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戰鬥,海勒又是焦急又是心虛,愈發的心亂如麻,想到距離塔梅爾大校還有十多公裏,她還有機會做最後的調整,於是便強行壓下了紛亂的思緒,低聲說:“好的,塔梅爾叔叔,我馬上到。”

“你也要注意安全。”

海勒不再回話,將對講機插回上衣口袋。隨後她稍稍扭頭,看著正在開車的獨眼龍斯坦格,滿心不安的問:“斯坦格叔叔,你說我們這麼選到底對不對?”

全身綁滿炸彈的斯坦格搖了搖了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頓了一下,他又說,“不過,既然做出了選擇,就得去相信自己的選擇。”

海勒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就是不太相信自己的選擇。”

斯坦格也沉默了片刻,才輕聲說:“當年穆勒隱姓埋名出走,就是因為覺得戰爭過於血腥,對於平民百姓而言,幸福永遠是擺脫戰爭的時刻。他曾經為他自己曾經參加各種運動,想要努力推翻正府的舉動而驕傲,他認為自己站在了曆史正確的一邊,可後來發現自己不過是被利用的棋子,而不管他當時的景願多麼美好,敘力亞和敘力亞人民都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這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是對的,是否真的具有正義性。我覺得剛才穆勒有句話說的很好,你要選擇的不是相信那個異鄉人或者不相信,而是選擇是否要堅持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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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鍾之後,車隊繞過了炮火連天的傑魯特,沿著七號公路開了大約十公裏,沒多久海勒就看到數不清的裝甲車、導彈車和架著高射機槍的武裝皮卡,那些猙獰的高端武器在七號公路的十三號檢查站組成了堅固的防守陣地。

上衣口袋裏的對講機再次響了起來,“海勒,是你們嗎?”

揭曉結果的時刻迫在眉睫,海勒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她拿出對講機,按下按鈕,沉聲說道:“是我們,塔梅爾叔叔。”

“把旗幟插上。”

“好。”海勒轉頭看向了身側正在開車的獨眼龍斯坦格,“斯坦格叔叔,把旗子插上。”

斯坦格應了一聲,按下皮卡的車窗,冷風灌了進來,將車內沉悶的空氣的一掃而空。斯坦格從儲物箱裏拿出一麵比手掌略大的酷兒德人的旗幟,麻利的插在車外的後視鏡上。在插著酷兒德旗幟的武裝皮卡帶領下,三輛車組成的車隊很快就進入了以檢查站為據點,以坦克、裝甲車和水泥護欄為工事,構築的梯次防線。

看到挪開的裝甲車並不屬於酷兒德武裝,而是典型的燈塔國製式。放眼望去,裏麵的這些導彈車、防空炮、裝甲車、坦克車都不是屬於他們酷兒德人,他們酷兒德人根本沒有這麼高端的裝備。

這些導彈車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甚至認不出那些碩大的導彈的型號。但那如雪般潔白的彈頭,流線型的鋼鐵軀幹,說明這些玩意都是危險極了的武器。

“越美麗的東西越危險”,這句話對武器也同樣適用。

海勒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跳又激烈了起來。她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去仔細觀察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雖說她的軍事水平一般,卻也知道一馬平川的戈壁地區構築防線的意義並不大,機動性更為重要。因此一般來說,要構築陣地都是圍繞城市修建鋼筋混凝土為支撐點,混合戰壕、雷場、反斜麵陣地、假目標等多手段多層次縱深布置。

沒有指揮官會在戈壁上構築陣地。

在空曠戈壁上的戰鬥,建立複雜的防守陣地幾乎沒有意義,正麵衝突都是看誰的機動性更高和火力更強。而對方在這個兩層高的檢查站周圍建立如此高強度的防禦,不僅在坦克車後安排了安裝有高射機槍的武裝皮卡,還在第三層的裝甲車後設立了導彈車。從嚴密程度上來看,完全不像是隨意為之,也不像是塔梅爾叔叔的手筆。

海勒心中奇怪,抬頭看了眼設立在檢查站樓頂的奇怪雷達裝置,想起雷克茨卡那神奇的的力量,立刻就領悟到對方並不是在防備正府軍,而是在防備雷克茨卡,不對,現在應該叫他賽倫。

發現對方的實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大很多,海勒又心生忐忑,她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斯坦格,想要詢問對方知道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武器,察覺到斯坦格大叔也麵露憂色,她猜斯坦格大叔也未必知道。

“知道了是些什麼武器又能怎麼樣?現在必須按計劃走。”海勒暗示自己。

她不再想要詢問,可卻阻止不了胡思亂想。時間過的飛快,很快皮卡就穿越了陣地,停了下來,這讓她必須要麵對現實。海勒朝前望去,看到了塔梅爾叔叔站在一排蜂窩導彈巢車後麵,和他並肩而立的還有一個穿著白西裝相貌周正的白人以及一個比好萊塢明星還要漂亮的黑人OL女郎。

海勒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黑人女性,更從來沒有自慚形穢過,可此時卻覺得自己的形象委實有些糟糕透頂。

黑美人也注意到了海勒的視線,隔著飛揚的塵土與海勒對視。

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海勒莫名的心中一凜,她馬上收斂心神,暗忖道:“都這個時候了,怎麼會想這麼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給了斯坦格大叔一個眼神,看到斯坦格不動聲色的按下了窗戶,關掉了引擎,還掏出了對講機放在大腿上,她推開車門跳下了皮卡。

踩在砂石地麵上時,海勒覺得雙腿發軟,像是跳入冰冷刺骨的大海,上一次讓她有這種感覺,還是在“阿勒頗戰役”進城的時刻。她將滿是汗水的手貼在褲子上擦了擦,小心翼翼的板著臉,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向塔梅爾大校還有兩個不認識的異鄉人走了過去。

等越過了蜂窩導彈巢車,走到檢查站的前麵時,海勒畢恭畢敬的喊了聲“塔梅爾叔叔”。

頂著黑眼圈麵容疲倦的塔梅爾抖擻了下精神,偏著頭介紹道:“海勒,這是路易斯先生,我跟你提過的,燈塔情報機構的大人物。”

科斯塔·盧卡斯第一時間向海勒伸出了手,笑著說道:“你就是海勒?沒想到這麼漂亮。”

海勒卻沒有要和科斯塔·盧卡斯握手的意思,她滾動了一下生澀疼痛的喉嚨,冷冷的說道:“人......我帶來了。我父親呢?”

因為哭了太多次,說話也太多的緣故,她原本清脆悅耳的聲音變得低沉、嘶啞,像是嗓子受了傷。加上這冰冷的語調,竟有些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不過音調還是有些微顫,讓人感覺的到有些緊張。

科斯塔·盧卡斯絲毫沒有尷尬,將停在半空的手很隨意的放了下來,依舊笑容滿麵的說道:“你父親因為服用了過量的‘佐拉姆’,正在安全的地方休息。”他注視著海勒僵硬的麵孔,像個熟識的長輩般柔聲說,“別緊張,海勒,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得相信你親愛的塔梅爾叔叔。為了保護你們酷兒德人,他真是不辭辛苦,要不是他,你們酷兒德人此刻已經全都埋葬在阿修拉了。”

海勒沒有看塔梅爾大校,直接了當的說道:“這和我是不是相信塔梅爾叔叔沒有關係,我必須見到我的父親本人。視頻又不是不能作假,要不然我不會把人交給你......”

科斯塔·盧卡斯還沒有說話,一旁的黑美人莉瑪就冷聲說道:“小女孩,請注意你的態度,這裏隻有一個人說了算,那就是我們大人?”

海勒瞥了黑美人一眼,毫不掩飾的露出鄙夷,她掀開上衣,露出掛滿光榮彈的裏襯,冷笑道:“我身後的三輛車上同樣都堆滿了炸藥,如果不想同歸於盡,最好還是適當對我們保持尊重。”停頓了一下,她堅決的說道,“我想你們應該清楚,我們酷兒德人從來不畏懼犧牲......”

“真是不自量力....”莉瑪虛著眼睛握緊了拳頭,似乎想要動手,卻被科斯塔·盧卡斯抬手攔住。

科斯塔·盧卡斯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海勒,饒有興致的說道:“看來塔梅爾大校並沒有跟你介紹我們是什麼樣的人。”

“不管你們是什麼樣的人,我都不會像塔梅爾叔叔一樣對你們妥協。你們想要人,就必須先把我父親交出來,然後我們再談其他的。”

科斯塔·盧卡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著海勒一言不發。海勒則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即便剛剛她還像隻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小鳥,但此刻她滿是汗水的蒼白的麵孔,卻透露著一去不回的決絕。科斯塔·盧卡斯微笑了一下,扭頭看向了旁邊的塔梅爾大校,“看來你的小侄女比你有個性啊!”

塔梅爾大校連忙急切的說道:“海勒,你怎麼能這樣和路易斯先生說話?趕緊把人交出來,我保證首領沒事。”

海勒轉頭逼視著塔梅爾大校,壓抑著憤怒說道:“塔梅爾叔叔,如果我父親沒事的話,他絕對不會同意和燈塔人合作,更不要說和那些ISIS恐怖份子為伍了!”

塔梅爾大校為之語塞,他閉上了眼睛,臉上呈現出難以抑製的痛苦,他有氣無力的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海勒......”

海勒沒等塔梅爾大校說完,就回頭看向了科斯塔·盧卡斯,堅決的說道:“先讓我見到我的父親。”

塔梅爾大校低頭歎息。

“我就喜歡你這樣有孝心,又有膽識的女孩子。”說完之後科斯塔·盧卡斯偏頭對希施說,“莉瑪,給希施打電話,叫她讓尤素福把阿紮爾醫生送過來。”

莉瑪從褲袋裏掏出了衛星電話,半轉著身子撥通了電話,三言兩語之間就給希施傳達了科斯塔·盧卡斯的命令。

海勒見莉瑪掛了電話,轉身回看了過來,連忙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大聲說道:“對了!別忘還有哈立德的母親和姐妹......”

拿著衛星電話的莉瑪感覺受到了挑釁,她挑了下描畫的很細的柳葉眉,冷哼一聲,看向了科斯塔·盧卡斯。

科斯塔·盧卡斯虛著眼睛凝視著海勒,像是若無其事的問:“為什麼不早說?”

海勒被科斯塔·盧卡斯獵豹一樣的眼神嚇得心中一緊,她結結巴巴的說道:“剛才....忘記....了。”

科斯塔·盧卡斯上下打量了一下身材豐饒,長相極具中東風情的海勒舔了舔了嘴唇說:“在害怕什麼呢?我又不會吃人。”

海勒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身體,差點就忍不住避開科斯塔·盧卡斯的逼視後退幾步。

科斯塔·盧卡斯終究還是沒有如同LSP用手挑起海勒的下巴,而是看向了海勒身後的車輛,“可你提了這麼多要求,連我要的人還沒有給我看一眼?”

海勒鼓起在戰爭鍛煉出來的勇氣,強硬的說道:“你給我傳了視頻,我也給你傳了視頻!況且我人都在這裏了?你堂堂天選者還怕我一個小姑娘耍什麼花樣嗎?”

聽到海勒說出“天選者”這個詞,科斯塔·盧卡斯若無其事的說道:“莉瑪,讓尤素福把哈立德的家人也帶上。”隨即他又在載體的通訊係統裏對莉瑪說,“叫他小心點,可以多帶點人手。”

“您懷疑她在用什麼陰謀詭計?”

“我不怕她用什麼陰謀詭計,反而期望如此,這就說明我的判斷沒有錯,雅典娜和他的小情人,處於某種原因沒辦法使用載體。這是件好事,讓我們靜觀其變,反正她跑不掉。”

“我明白了,我會提醒尤素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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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狀的“七罪宗”像風箏一樣飄蕩在幾百米的空中,這是成默所能做到的極限。在中午劇烈的光照下,本就透明的光體特質讓它根本無法憑借肉眼觀察的到。成默忘記了腦袋上盤旋著的擾人蚊蟲,趴在草叢中一心三用,一邊聆聽對講機那邊傳來的對話,一邊用“七罪宗”模擬出來的天線收集電波信號,還一邊觀察著兩公裏之外的陣地。

戈壁上空曠的環境和沒有雜亂的信號幹擾,讓成默監測到衛星電話的上行信號成為不那麼困難的事情。隻不過監測到信號,並不代表成默能打開解封包聽到對話的內容,隻是代表成默知道有人在利用衛星電話通話。

成默的目的也不在於知道對方的對話內容,他是想要通過對方的兩次通話,計算出對方的移動終端所使用的準確頻段,然後判斷出對方使用的是高軌道衛星移動通訊係統、異軌道衛星移動通訊係統還是低軌道衛星移動通訊係統,甚至計算出接收端的位置。

對於普通天選者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難題,首先就沒有能延長到這麼高空中的“七罪宗”,一般的天選者武器延展性不佳不說,導電性能也遠比不上“七罪宗”。就算有示波器,檢測到了信號,如果不是專門學習過,也不可能根據幾段信號就確定對方在使用什麼通訊係統。但對成默這種天文學專業的大佬來說,依據三種係統相對應的碼源寬度就能做出準確的判斷。

難點在於成默想要通過上行信號和下行信號,計算出側向交彙,來判斷出接收信號方的位置。如果說兩者的通話距離短的話,“七罪宗”所形成的天線能收集到下行信號,還存在這種可能性。距離較遠的話,上行信號和下行信號的示向線角度差過大,就基本不可能計算出接收端的位置。

從對講機中聽到第二次對話結束,成默又驅使“七罪宗”轉向了東北方向。趴在灌木叢中等待了片刻,還是沒有能收集到下行信號,他便起身,弓著身子向遠處的幾叢矮樹林跑了過去。

此時此刻他的大腦裏全是開始海勒給她的訊息以及剛才收集到的各種訊息,這些訊息綜合起來,讓成默能夠給那個自稱是路易斯的情報官員完成畫像,還能讓他製定出更完美的計劃。

當成默從海勒的口中得知塔梅爾大校隻是發給了她視頻,並沒有讓她和父親通話,哈立德也是同樣。成默就懷疑阿紮爾醫生以及哈立德的家人並沒有和塔梅爾大校在同一個地方。

在他重新認真的審查完兩段視頻後,就從背景中判斷出了阿紮爾醫生和哈立德的家人並不是在戰場上,並且背景裝飾還說明他們不在中東風格的建築裏。如果說是燈塔國的基地,也不可能用如此奢華的木飾麵板。再加上空間逼仄,裝修豪華,成默認為房車的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