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旻韞饒有興致的看著成默道:“不.....就在這裏上吧!反正也是我激杜冷邀請你來的,你實在無需表現的和我毫無關係.....至於顏家的小姐,你不覺得這更有益於促進你們的感情?”
成默在心中已經把謝旻韞標注成了極端危險份子,如果說顏亦童的行為是毫無邏輯的,純粹感性的無規律曲線,那麼謝旻韞的行為就是指向清晰、絕對理性的直奔目的地的直線,一如她的棋風。
他別無選擇,隻能停住腳步。
接著銀黑相間的勞斯萊斯也如影隨形的停在了成默的身邊,像是等待已久,恰好的後門把手就在他的手旁,成默正待打開門,便看見了穿著黑西裝、係著黑領帶、帶著白手套表情一絲不苟的司機就快速的下了車,小跑到成默的身邊為他打開了車門,並溫文爾雅的說道:“請....”
在這樣的天氣裏穿的如此嚴肅,看著都覺得讓人發熱。
成默道了謝,然後就矮身坐了進去,將杜冷和顏亦童的視線甩在了尾燈的後麵。
成默上車的時候,謝旻韞已經將挪到了另一側去坐著,紋理細致的棕色皮革上還有潛藏的溫度,隔著成默薄薄的休閑褲傳遞到他的肌膚上。
加長勞斯萊斯的後座很寬敞,足夠成默將腿伸直,雖然是第一次做如此豪奢的交通工具,但成默並無一絲窘迫,他表情平淡的說道:“你叫我上車,想要知道什麼?”
謝旻韞雙手十指交纏握在胸前一拳的地方,兩條又長又直的腿也一上一下搭著,在車廂裏延伸出了一條曼妙的橋,她直接問道:“在第7局裏,你是怎麼確定....是我殺的你的.....”
成默沒有去看謝旻韞,他扭頭看著窗外,勞斯萊斯緩緩的越過開啟的黑色鐵門,淡淡的說道:“邏輯推理、演繹法加微表情,我能確定杜冷不是殺手,而殺了我,收益最大人之一就是你.....你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有個習慣性的動作,那就是雙手十指交叉....在和我對視的時候,你的眼部表情也並不如你所表現的那樣堅決....”
謝旻韞連忙鬆開了交纏在一起手,稍顯慌亂的分開抓住了扶手,當發現成默並沒有看著她的時候,一瞬間有些崩掉的形象才恢複冷靜,她稍稍昂起了頭顱,眼如星辰,麵如冷月,黑色的發絲披肩而下,成了一道流瀉的瀑布,隻可惜成默看不到這無比美妙的一刻。
她穩住了語氣道:“你也是靠這個判斷出14是警,15、16是殺的?”
勞斯萊斯在嶽麓山莊斑駁的光點中行駛,成默看著金黃與翠綠交織成的零落光影說道:“排除法、計算推導、演繹法加上微表情的綜合運用.....”
謝旻韞沉默了一下道:“詳細說一下。”
於是成默就詳細為謝旻韞分析了他是如何根據前麵的十個人的發言推導出15、16是連殺,14是警察的過程,他並沒有掩飾他強大又細致的觀察力,缺乏任何一個環節,這個推理都是不成立的,瞞不過同樣擅長邏輯推理的謝旻韞。
謝旻韞表麵沉靜,心裏已經掀起了莫可名狀的狂瀾,她知道成默很厲害,但她沒有想到成默如此的厲害,她從來沒想到過長雅一中還潛伏著這樣一個妖孽。
她一直以為在長雅,杜冷那樣的人物就算是頂尖的了,所以她也一直覺得長雅不過如此,她的目光應該放的更長遠一些,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裏有些什麼精才絕豔的人物能夠一較高下。
但今天,她還沒有走出長雅,就遇到了一個似乎比她還趨向於完美的人。
如果今天的遭遇是局棋的話,毫無疑問,她輸的沒有還手之力。
謝旻韞看著成默冷然的側臉,咬了咬嘴唇,她心中湧起了巨大的戰意.....
她這才想起父親告訴她的話語,作為一個棋手,要時刻的保持警覺,你不能喘息,因為你的對手在步步逼迫著你。
想要勝利,就必須更敏銳、更靈活、更自由,也要更無情、更精準、更凶狠。
圍棋是謊言。
棋手們在棋盤上虛虛實實,爾虞我詐,力圖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快。
現實也一樣。
不過輸掉的不是棋子,是自尊和命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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