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秀輕聲說道:“這個世界上讓人追悔莫及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很多時候在告別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那是永別.....可惜你不是孫悟空,成默也不是夕陽武士.....你不能代替他回答.....”
李濟廷依舊笑著說道:“白隊長有些觸景生情啊?那你覺得成默會拒絕小進嗎?”
白秀秀覺得李濟廷實在太過沒心沒肺,謝旻韞是他弄到星城來和成默見麵的,又口口聲聲說成默是故友之子和他的徒弟,卻絲毫沒看見李濟廷對成默的憐惜,反而耍手段讓成默入局,雖然作為上位者,無情是必須的,但一點人情味都不講,實在讓白秀秀心裏有些不舒服,於是白秀秀話中帶刺的說道:“拒絕了他會後悔,答應了他會遺憾....真是不幸成默沒能學到您這個師傅的一成,倘若您用心教導,說不定他就能不負責任,痛痛快快的答應了.....”
李濟廷像是沒有聽懂白秀秀的諷刺,“是啊!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對感情這種事情太較真,估計還是受他爸影響太深了.....看來我還要嚴加教導......”
就在一屋子人正在等待成默回答的時候,謝旻韞忽然揮了一下手,屏幕上無人機拍攝的畫麵就莫名其妙的開始搖晃了起來,接著成默和謝旻韞消失在監控器中,隻剩下城市的流光在視野中向下滑。
而在跟隨的保鏢鏡頭裏,則能看到謝旻韞瞬間消失不見,保鏢的一聲“謝”字剛剛說出口,就已經暈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監控室裏的人開始驚呼,卻隻能看著那一片像雲一樣的白色裙角翩翩而去,拉住了有些愕然的成默,向著嶽麓山的方向開始奔跑。
白秀秀皺著眉頭立刻說道:“趕快通知車上的老鷹,叫他馬上跟上去.....不能讓謝小姐脫離監視。”
李濟廷卻下了截然相反的命令,“不用了.....給兩個孩子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吧!”
白秀秀轉過頭一臉嚴肅的看著李濟廷,“李組長,謝小姐出了事情我們誰都擔不起責任。”
李濟廷攤了攤手,“在星城能出什麼事情?更何況小進和成默都不是好欺負的。”
“我想歐宇和太陽花旗幟的高層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我們不能排除謝小姐身邊潛伏的有其他國家的天選者,萬一有人想對謝小姐動手,事情就糟糕了。”白秀秀並沒有因為李濟廷是這次行動負責人就此妥協,還是表達了自己不認可李濟廷的決定。
李濟廷知道自己沒辦法在這件事上說服白秀秀,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吧!好吧!交給我,我親自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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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沉默著,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謝旻韞,在說出答案之前,他首先得說服自己,“究竟多少喜歡才能算喜歡?”
這有定量嗎?
比如多巴胺分泌了多少,心跳又到達了多快。
又或者喜歡的定義究竟是什麼?
沒有搞清楚喜歡的定義,就不能解釋喜歡一本書、喜歡某種動物和喜歡一個人有什麼區別,既然都是喜歡的話,那麼他說“喜歡”也是沒有問題的。
還有“喜歡”算不算某種承諾?
如果他說了喜歡,他應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又能享受怎麼樣的權利,這方麵如何界定也是個頭疼的問題,當然說“不喜歡”,那麼就什麼問題都不會有。
成默的腦子裏一團亂麻,他的理智告訴他,就算是喜歡,這也是一段注定無疾而終的戀情,與其到時候因為感情日深而糾結痛苦,不如現在就不要開始。
就在成默微微張口想要說話的時候,他看見了謝旻韞將手舉在了高聳的胸前,空氣中憑空就凝出了一顆晶瑩透明的水滴,接著她輕輕的彈了一下手指,那顆水珠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於是在他們兩個的身側,在青綠色的樹梢與深寂的夜空之間,一架無人機向流星一樣朝著稀薄的林子裏墜落。
隨後穿著白裙子的謝旻韞像鬼魅一樣消失在他的眼前,“噗通”一聲之後,成默還沒有能夠反應過來,謝旻韞就到了他的身邊拉著他就跑。
瞬間成默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這讓成默想起了自己在K20上拉著謝旻韞在狹長的過道裏向前走,通透的貝加爾湖像鏡子一般在陽光下閃耀,兩岸是延綿不絕的紅鬆和白樺,那真是幻夢一般的旅程。
而似乎,現在,那場夢還在繼續。
木質的棧道被成默“咯吱”作響,謝旻韞的腳步卻悄無聲息,成默低頭看了一眼謝旻韞腳上的米黃色香奈兒羊皮平跟鞋,擺動著的黑色雙C,在她的足尖像解開的鐐銬。
很快他們就跑到了嶽麓書院和桃子湖中間的那條馬路,向左是湘江,向右是嶽麓山,繼續向前是嶽麓書院的建築學院,方正的十分莊嚴的大理石建築在夜幕裏也漂亮的讓人驚歎,華夏大學少有這樣美感十足的建築,大都是傳統而單調的樓宇,如此現代的建築也隻有在身為嶽麓書院的建築學院身上才能看到。
謝旻韞拉著成默朝嶽麓山的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語氣愉悅的說道:“成默.....你不該猶豫的....你猶豫我就知道了答案,所以.....現在你回答什麼都無關緊要了,我相信我的判斷.....”
謝旻韞的氣息是如此平穩,聲音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跟沒有在跑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