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歐羅巴之夢(6)(1 / 3)

(非常感謝“北京河馬主神”的盟主打賞,感覺離青衫的百盟成就又近了一點點,為了感謝大家的支持,本書完本的時候會贈送每個盟主一件青衫自己定製的《反魔》周邊,另外全訂的書友則以抽獎的方式送出,詳情會另外開單章公布)

十一月的馬來半島氣溫怡人,和煦的陽光照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好些穿著白色病號服的病人正在草地上茫無目的遊走,像是失去靈魂的喪屍,還有一些坐在草地邊緣的長椅上,在自言自語或者眺望遠方。這些長椅的油漆剝落了不少,顯得年月斑駁,好幾株園藝樹修剪的格外方正,像是綠色的俄羅斯方塊積木,點綴在草地的周圍,給原本有些沉悶的病院增添了幾分童趣。

幾隻斑姬地鳩從院子中的榕樹騰向了天空,它們揮舞著翅膀飛過了聳立著紅色十字的白色病棟,在飛掠過一扇麵積狹小的換氣窗,一隻頭顱上長著藍色羽毛的斑姬地鳩落在了窗台上,陽光穿過高高的窗戶,在房間裏投射下了斑姬地鳩的影子。穿著束縛衣的西園寺紅丸仰麵躺在病床上,他睜著眼睛盯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嘴裏正在念念有詞。

“‘我正站立在高處,站立在令人目眩的高處。而且,不是利用權力和金錢的力量,而是代表著國家的理性,站立在宛如鋼筋鐵骨的建築物一般的理論的高處。’

來到這裏後,比起坐在桃花心木的法官席上,本多更加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有著作為審判官所具有的鳥瞰一切的眼睛。從這裏看下去,地麵上的種種事象,還有已經過去了的事象,都像是一張被雨水濡濕了的地圖。如果說,理性也存在著孩子氣,那麼,再也沒有能像鳥瞰一切那樣更適合於理性的遊戲了。”

如果熟悉日夲文學,並且聽得懂日語的話,一定能聽出來這是三島由紀夫所寫的《豐饒之海》的第二部《奔馬》,這一部《奔馬》是《豐饒之海》中評價最低的一部,因為它和其他三部《春雪》、《曉寺》以及《天人五衰》寧靜廣闊的宗教情懷完全不可調和,充斥著少年純潔真摯又極端的****精神。

西園寺紅丸盯著牆壁,像是盯著書頁,他清澈悠揚的聲音像是還沒有到變聲期的少年,如貫珠扣玉新鶯出穀。就在西園寺紅丸背誦著《奔馬》的時候,房間裏響起了連續三下的敲門聲,不過第一聲和第二聲的間隔與第二聲和第三聲的間隔長短不一。

站在窗台上的斑姬地鳩似乎受了驚,撲棱著翅膀離開了窗台,牆壁失去了鳥的影子。但西園寺紅丸並沒有停止了背誦《奔馬》,他依舊聚精會神的看著頭頂那不存在的書頁,直到包著軟包的防盜門徐徐打開,接著穿著白大褂戴著白口罩的井醒走了進來,他像是害怕打擾西園寺紅丸般小聲說道:“西園寺先生,您姐姐的電話。”

躺在潔白床單上的西園寺紅丸閉了一下眼睛,側身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相比剛進來時還算圓潤的西園寺紅丸,此時的西園寺紅丸可以說是形銷骨立,瘦的不成樣子,頭發也到了披肩的長度,因此更像女生了。

西園寺紅丸從床上下來,赤著腳站在榻榻米上,轉了個身背對井醒,井醒就十分自覺地將束縛衣解開。西園寺紅丸活動了一下筋骨,轉身從西園寺紅丸的手裏接過手機,抬頭看了井醒一眼,井醒就稍稍鞠躬說道:“我在門口等著。”

西園寺紅丸點頭,低頭看了眼開頭是0081的號碼,將手機放在了耳邊淡淡的說道:“姐姐,找我有事麼?”

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酥軟甜膩的聲音,“紅丸醬,你已經兩年沒回家了,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西園寺紅丸毫無感情的說道:“我在外麵挺好的,在家隻會惹麻煩,為什麼要回家?”

“在家惹麻煩總比在外麵惹麻煩好......父親也念叨過你幾次,他現在去賭場去的比以前少了一些,還有你養的狗都生了好幾隻小狗了,它們天天打架,好幾次都還下了魚池捉魚.....”

那邊的西園寺葵在輕聲碎碎念,西園寺紅丸的腦海裏浮現了西園寺葵那張總是帶著微笑,溫柔似水的麵孔,那張臉和母親有七分相似,實際上西園寺的母親家原先更為輝煌,在明治維新時期就是東京的大家族,他的外公可不是等閑之輩,隻是在日夲戰敗投降之後,因為是戰犯,家道中落,母親才下嫁到西園寺家。

不過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則根本不管他,作為西園寺家的少爺,小時候周遭的所有人都喜歡他,可他偏偏討厭別人看著他那種阿諛奉承的眼神,於是稍稍長大之後西園寺紅丸就刻意表現的頑劣,四處作惡,讓人當惡少排斥。

但不管他怎麼胡鬧,姐姐西園寺葵總是對他疼愛有加。甚至還會誇獎西園寺紅丸個性爽直,不造作,這讓西園寺紅丸實在無法理解。

因為他清楚自己有多麼壞,於是每當姐姐誇獎他,他就會一臉厭惡的說道:“我最恨人家誇獎我了!”

然而姐姐隻是十分滿意的端詳著他,那眼神像是母親以他為榮的表情,這反而令西園寺紅丸愈發反感。於是他變本加厲,每次姐姐給他做了羊羹或者摩提,西園寺紅丸都會當著她的麵將那些漂亮的點心扔出去喂給池子裏的錦鯉,當然有些時候確實很餓,就會勉為其難的吃兩口,尤其是冬天的時候,煮的麵條又或者雲吞不太好扔,他就會趁熱嚐一嚐。不過不會吃完,一邊吃還會一邊說真是難吃極了。

可不管他怎麼說怎麼做,姐姐隻是麵帶微笑看著他,說下次會努力做的更好,不讓他覺得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