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還真是奇怪的物種.....”
女媧這句話裏將人類說成另一個物種,這其中的潛台詞就是將自己也認為是一個物種,成默無暇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他說道:“現在不是聊這個的時候.....”
女媧安靜了下來,成默則一邊朝目的地奔跑,一邊全神貫注的傾聽謝旻韞和小醜西斯在說些什麼。
底噪裏有呼呼的風聲,這些聲音時遠時近,讓成默感覺自己距離那座演播室近在咫尺。
“哦!小姑娘,你這次不會又想對我進行思想道德教育吧?我勸你省省力氣,不如想看看該如何保命比較好!”
這沙啞中透著乖僻的聲音毫無疑問是小醜西斯。
“我說了,我想用‘上帝基因’來換取毒氣裝置的遙控器。”
謝旻韞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而平緩,像是鋼琴在演奏一首屬於溪流的歌,成默忍不住抬手看了一眼,可惜剛好導播切了鏡頭,畫麵中沒了謝旻韞,隻有虛空中的小醜西斯抬手用食指敲了敲了腦袋,說:“哦!哦!‘上帝基因’,那可是個好東西.....”
“我給你‘上帝基因’,你給我控製器.....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我確實有上帝基因。”
小醜西斯“嗬嗬”怪笑:“就算你真有‘上帝基因’,我也不需要要這樣的交換,因為它一點也不能體現出生命的壯美,也削減了‘上帝基因’對人類的意義......”小醜西斯舉起了右手,五指並攏,晃動了兩下,“姑娘,你能明白嗎?絕大多數人類從不渴求真理,他們對真實的世界視而不見,隻會躲在統治者們提供的幻象裏苟延殘喘,誰能給他們提供麻痹靈魂的東西,誰就能輕易的成為他們的主人。”小醜西斯舉起了雙手,用包含激情的聲音呐喊,“而我,做這一切隻是為了讓人們沒有辦法無視我,用震撼人心的死亡讓人們清醒過來,是給高高在上的統治者們一聲最嚴厲的警告。我曾經寫過冗長的論文試圖讓人們‘看到他們自身的價值’,但沒有人閱讀;也曾經嚐試過成為商業精英喚醒人們的‘自我意識’,但人們隻知道賺錢。我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的,唯有災難能讓人類從沉睡中醒來!”
“西斯先生,我敬佩你所做過的努力,但你沒有權利使用暴力決定別人該如何選擇人生。更何況我所看到的一切,隻是你在用暴力強行摧毀道德。”
“暴力?”小醜西斯笑了笑,“姑娘,你的同伴呢?那個叫做silent的孩子?”
“他不在。”
“那實在太可惜了。”小醜西斯遺憾的歎息了一聲,“如果他在,一定不會對我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因為正義和道德也是建立在暴力之上,如果沒有暴力維係,你覺得道德會存在嗎?”
“事實就是道德存在。”謝旻韞堅定的說。
“事實就是強者能夠決定他人的人生.......”小醜西斯怪笑著說。
他的笑聲在風中顫動,如夜梟掠過夜空。
成默舉起手,看到了熒幕上的謝旻韞稍稍咬了下嘴唇,成默知道這是謝旻韞為難時的表情。她雖然準確的找到了小醜西斯的目的所在,可她天然的正義的立場,就讓她必然的處在劣勢。她投鼠忌器,對方卻無所顧忌,這場正義與邪惡的談判,一開始謝旻韞就必輸無疑。
“我會阻止你的!”
“哦!天真的姑娘,你拿什麼阻止?”
“首先從阻止你的表演開始。”
“你的意思是你要阻止我的節目繼續?”
“對!因為你利用媒體來傳播一些被刻意放大的扭曲事實,同時散播仇恨......”
謝旻韞的話還沒有說完,小醜西斯就轉頭看向了導播台的方向,輕蔑的笑著說:“嘿!這個姑娘說要終止我的節目!盡管這檔節目已經救助了好幾個人了,她也不在意......”
地中海導演從攝像機的後麵站了起來,日光燈將他的頭頂照的鋥亮,他一臉嚴肅的大聲嗬斥道:“姑娘請你出去!這是我們法蘭西一台的演播室,沒有經過允許不得入內!你也不能幹涉我們的節目播放!”
頓時其他的工作人員也都義憤填膺的站了出來,也許是因為爆炸的收視率,讓他們從各大網絡可以收獲高昂的回報;也許是因為被小醜西斯利用可以讓他們獲得免疫死亡的恐懼,他們全都在高聲責罵謝旻韞,並將射燈直接對準了謝旻韞的眼睛,盡管謝旻韞是想要拯救巴黎。
“把真實的巴黎狀況向全世界報道是我們媒體的責任和權利。”
“你無權幹擾我們媒體報道真相!”
“我們做的這一切也是為了救人!”
“對!滾出去!”
“你知道不知道你每耽誤一分鍾,就會耽誤一個生命獲得防毒麵具的時間.....你這是在犯罪!”
麵對責難謝旻韞冷靜的說道:“作為媒體,你們現在不應該是幫助民眾找到可以避難的地方,和報道受災的情況嗎?”
一眾人理所當然的大喊:“那是警察和ZF的責任。”
謝旻韞沉默,她的無暇的麵容被聚光燈照的有些蒼白。
....................
成默心中歎息謝旻韞還是把人心想的太美好,很顯然小醜西斯的直播雖然邪惡,卻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難民們獲得了微不足道的希望;媒體獲得了流量;法蘭西ZF得以轉移視線,讓人們的注意力不在集中於他們的救援缺失,預防不力;廣大看客獲得了一場精彩的秀;小醜西斯擁有了無與倫比的舞台......
吃瓜群眾雖然沒有忘記那些惶恐躲藏的可憐人,但媒體不播放,他們就會以為死亡不存在。就算死亡存在,隔著一道屏幕也與他們無關不是?
正義有的時候是如此孤獨。
成默知道自己必須得介入了,他抬頭看了看不遠處那座巴黎最著名的標誌性建築,低聲問道:“女媧,距離目標還有多遠?”
“一千二百七十一米。”女蝸回答道。
成默按了下耳麥,問道:“你們進入預定位置了嗎?”
“快了,不到一公裏。”杜冷說。
“我們還在榮軍院橋上,現在橋上人太多,好難擠過去!”付遠卓說。
“MD,還有路人扯著我們求助,以為我們是警察......”關博君沒好氣的說道。
“杜冷和朱令旗你們加快速度,看到下水道就扔手雷!不要猶豫。”
“好。”杜冷沉聲回答。
“顧非凡、付遠卓還有關博君,我不管你們使用什麼辦法,盡管趕到預定地點,我最多還給你們八分鍾。”
付遠卓驚叫:“八分鍾?”
顧非凡冷冷的說:“沒問題。”
成默按了下通話鍵,取掉了頭盔,深吸了口氣說:“女媧讓被你黑掉的無人機飛過來,把我的視頻接入法蘭西第一頻道,讓我和小醜西斯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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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電影學院的平安夜活動十分精彩,各種聯誼聚會層出不窮,門口來接女生的豪車也是一輛接著一輛,聖誕夜則更多的女生沒有回寢室,因為26號這天是星期六,學校沒有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