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一刻,她由衷的相信,神,真的存在。
她睜大了眼睛,任由衛城山頂那奪目的光芒流過眼眸,她忘記了舉起手中的望遠鏡,也忘記了拿起她的一百倍變焦華為Mate60Pro,難以置信的望著那兩個如神祇般的身影。即使肉眼並不能看得太清楚,她卻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無可匹敵的力量在神廟的闌珊之中飄蕩。
冷風呼嘯,夜色正濃。
天空如一片星海,倒映著無暇的月色。
在那輪銀盤似的月亮之中,一襲金發泛著點點銀色的微光在飄拂,金發的主人隻是露出了半張臉,卻比月光還要耀眼。她穿著閃亮的緊身黑甲胄,雙手握著一把一人高的細長日夲刀,裹挾著一道流光,如銀河飛流直下。
山風般的呼嘯聲響徹整個城市,空氣都隨之在震顫,群鳥嘶鳴著向著四麵八方逃竄,那些雲層也被狂風吹的如同皺起的層層波紋,不似人間的神女舉刀以毀天滅地的威能要劈開整座山峰。
整座城市的人們呼吸都為之凝滯,都在目眩神迷中抬頭仰望。
帕塔尼覺得自己一定不是在現實之中,而是在一家超級逼真的巨幕電影院。
“末日的神罰降臨了嗎?為什麼我不害怕呢?也許.....是因為.....實在是......太美了......”皮埃爾下意識的低聲吟誦。
“不,那是天選者,是真正的天選者!”帕塔尼壓抑住心中莫名其妙澎湃的激動低聲回道。
“天選者?”
帕塔尼舉起了望遠鏡,在高倍望遠鏡的幫助下,她終於得以看清楚那張如夢似幻的麵龐,她有些不敢相信,又看了看屹立於帕特農神廟頂上穿著紅色宮廷裝的男子,萬分震驚的說道:“雅典娜......她是雅典娜......”
“雅典娜?智慧女神下凡了嗎?可智慧女神不該是穿著一身金色的盔甲,舉著宙斯之盾嗎?怎麼會穿著黑色的乳膠緊身衣,拿著一把日夲刀?不像是西臘神話中的智慧女神雅典娜,反而像是日夲遊戲《尼爾:機械紀元》裏的角色YoRHaA型2號......”皮埃爾盯著山巔之上,光影之中,驚心動魄的戰鬥,像是夢囈一樣的說道。
“不,她是雅典娜,奧納西斯家族的雅典娜,拿破侖七世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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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娜這氣貫寰宇的一刀破開了音障,音爆的巨響震撼全城,還沒有來得及逃離衛城山的鳥兒被震顫的聲浪直接震暈,一群又一群的墜落在地。
拿破侖七世卻巋然不動,在他的視野之中快若奔雷的“柏修斯之劍”和雅典娜輕飄飄的身軀,形成了不可思議的反差,那柄狹長的黑色長刀仿佛消失在了空氣之中,隻能觀察到雅典娜像是無數片從天而降隨風漫卷的樹葉,以一種看似緩慢的,又不可捉摸的鋪天蓋地之勢將要落在他的頭上。
拿破侖七世心中升起了一種莫名驚駭,他完全看不出雅典娜使用了哪種技能,大腦做出的判斷是叫他趕快用瞬移脫離戰圈,可自尊心讓他沒有辦法如此做,隻能盯著雅典娜的手臂,硬著頭皮再次高舉“七星權杖”迎向了上方,將頭頂舞的密不透風,他不信自己身為神將還接不下這一擊......
殺氣如水銀瀉地般撲麵而來,劇烈的振蕩感從七星權杖的傳遞至全身,震裂了拿破侖七世的虎口,差點讓“七星權杖”脫手而出。在這一瞬才猜到了原來雅典娜這一劍沒有任何使用任何技能,看不見劍,是因為她以一種瘋狂的速度揮舞著長劍,因為速度實在太快,快到連劍影也無法看見。
這其中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純粹的就是以絕對的速度來製造技能效果。
他又想起了華夏有句話叫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說的是天下所有的武功,隻有“快”找不到破解它的方式。
看上去隻有一劍,其實是超快頻率的無數劍。雅典娜揮舞著巨大的黑色羽翼,如飛舞著的黑色蝴蝶,它在拿破侖七世周身極快的速度旋轉縈繞,柏修斯之劍如看不見的密網將他的全身籠罩。
見雅典娜沒有使用任何技能,拿破侖七世也拉不下麵子使用技能,隻能憑借載體自身的機能被動防禦。
可雅典娜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在沒有成為神將之前拿破侖七世的天榜排名最高到達過第九位,也是角鬥強者,大大小小的角鬥經曆過上百場,雅典娜的速度是他所麵對過最離譜的。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自己作為防守方,有些跟不上雅典娜的攻擊速度,不用技能反擊的話,隻能勉強左支右絀的抵擋,於是不過須臾,身上的宮廷裝就被劍刃帶動的氣流給割開了無數口子,看上去有狼狽。
拿破侖七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試圖改變局麵,然而不用技能對於慣用技能來角鬥的拿破侖七世來說,意味著思維的方式都不一樣,他根本沒辦法這麼快適應。幾次冒險嚐試突破雅典娜的劍氣囚籠,都差點造成失誤,被雅典娜傷到身體。
載體倒是不怕受傷,斷手斷腳這種大的傷害,隻要能量足夠,受損的肢體就能根據傷勢的嚴重性,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再生,作為第十二神將,他的傷害恢複速度更是比普通載體要高百分之四十。
可作為一名神將,和一個女性天選者,還是自己未婚妻的女性天選者角鬥,贏得不夠優雅就是輸.......
拿破侖七世心中正懷疑雅典娜就是太過了解他,所以故意不用技能的,好最大的限度的拉平與神將之間的差距,他心中的憤怒和不滿開始堆積,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雅典娜這個綠茶表玩弄於鼓掌的傻瓜。
就在這時,雅典娜再次加快了進攻速度,如漫天落葉在半空中幻化出了無數虛影的雅典娜速度快到完全消失不見,隻剩下無數道劍光如“銀河落九天”的巨大流量將拿破侖七世壓得難以喘息。此時拿破侖七世已經不覺得雅典娜的劍勢如飛流直下的瀑布,而是覺得自己在麵對無數台打樁機的瘋狂毆打.......
空氣在灼燒,拿破侖七世的心也在怒火中被炙烤,他覺得雅典娜不是在說氣話,似乎是真的想要斬殺他,隻有想到自己是在載體狀態,他的心才會好過一些。
拿破侖七世能夠憑借強大的身體機能抵擋強烈的震蕩,帕特農神廟卻不能。四十八根直徑兩米多、高近二十米的柱體組成的帕特農神廟遺跡在不停的震顫中再也堅持不住,這座在雅典衛城山佇立了將近三千年的人類瑰寶如積木般轟然倒塌。突如其來的意外導致拿破侖七世露出了破綻,黑色的“柏修斯之劍”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突破了“七星權杖”密不透水的防禦,直取拿破侖七世的脖頸。
無數虛幻的黑色影子在半空中合為一體,麵若冰霜的雅典娜揮出若驚鴻一瞥的至快一劍,光芒席卷衛城山巔,一道銀光卷起了無數風雷,周遭那些斷裂的巨石全都被震成了粉末。
拿破侖七世克製住了強烈的使用瞬移的衝動,雖然看不見也聽不見那一劍最終會從那個角度攻入,但他憑借對雅典娜的了解,賭博似的在漫天的粉末和劍光中揮舞七星權杖直抵那一道盛大光芒的中心,以一往無前的姿態用權杖尖端的鑽石抵擋住了這無與倫比的一劍。
這是以載體受到重創,以神將的無敵名聲,為賭注的一擊。
拿破侖七世覺得自己的應對真是紳士的無可挑剔。
隻是擋住了致命的一劍,卻沒有能擋住空氣的高頻震動產生的無數道劍氣,它們席卷而下,將拿破侖七世的衣服割出了數不清的刀痕,棕色的發絲被風吹散,就連他的臉頰也有幾顆血珠從細線般的傷口中飄飛,隻是瞬間就愈合,如同從未曾出現過。
兩人靜靜的懸停在蕩然無存的帕特農神廟遺址上空,全然沒有對曆史遺跡的憐憫,隻是凝視著對方。
拿破侖七世沉著臉,用低啞的聲音問:“一定要這樣嗎?”
雅典娜收放下舉著柏修斯之劍的右手,揮舞著黑色的鋼鐵羽翼,自然的站立於虛空之中,她麵無表情的說道:“用技能吧!要不然你不是我的對手,殺了你也沒意思......”
拿破侖七世發出冷笑,壓抑著滿腔的怒火,“我是說一定要這樣嗎?”
雅典娜皺了皺眉頭,“你有話能不能直接說?”
拿破侖七世沉默了一會,他憋了很久,憋的快要出了內傷,終於忍不住大聲的質問出來,“我對你不夠好嗎?你要這樣對我?”
拿破侖七世此刻的神情確實和平時那個自信儒雅又瀟灑自如的拿破侖七世完全不一樣,這叫雅典娜都有些意外,“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囉嗦?我都說要殺你了,你搞清楚沒有?”
“你那是一時的氣話,我知道,雅典娜,你因為我之前欺騙了你不高興,你來巴黎詢問我,但我卻欺騙了你,我承認這件事是我錯在先。可你能不能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想你是黑死病的人,你知道不知道我為了清剿九頭蛇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拿破侖七世臉色發苦,他搖著頭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聲音說,“對這件事我真的抱歉,但我是真的是全心全意為了你好,我發誓,雅典娜,讓我們好好聊聊,不要再鬥氣了好不好?”
“不用說抱歉,我並沒有感覺到受傷害,我也對你隱瞞了一些真相,大家誰也不欠誰的。你想做什麼,你想說什麼,是你的自由,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對我要誠實,你也沒有必要這樣要求自己。”雅典娜淡淡的說。
“別說這樣的話,別說這樣的話,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拿破侖七世擠出一絲笑容,“你看,你都把帕特農神廟給毀了,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樣罵我們。不過沒關係,我剛才說過,我是你的克克羅普斯,我會為你重新修建一座屬於你的神廟......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讓其他人看笑話了,現在你跟我回去,我們再好好的聊一聊,我保證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的好不好?雅典娜,我的心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相信我.......”
“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說的很清楚了,我沒有生你的氣,你欺騙我很正常,我也沒有跟你袒露過我的身份。你要清剿海德拉也很正常,畢竟你想要什麼,我很清楚。克裏斯托夫,沒必要說這麼多,我們曾經是朋友,但現在沒辦法做朋友了。”
雅典娜的冷靜讓拿破侖七世愈發的感到怒火中燒,他俊朗的麵孔因強烈的心碎而扭曲,“你怎麼能夠這樣對我?你怎麼能夠這樣對我?”
“我為什麼不能?為什麼你總覺得事情要按照你的計劃發展,為什麼你總認為你想要得到的東西一定能得到?”雅典娜搖了搖頭說。
“事實證明我就是可以!”拿破侖七世指了指被夷為平地的山巔,“我說過我能獲得玫瑰十字會的會長我就能,我說過我會推龐勒當選我就能,我說過我會拿到神將之位,我......現在也拿到了,我說過要建立一個統一的強大的歐羅巴,我現在正一步一個腳印的去做.......”拿破侖七世一字一句的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成為神將,統一歐羅巴更難的事情嗎?沒有了吧?”雅典娜冷笑道:“拿破侖神將,我真不覺得你做的事情有什麼難度。”
“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雅典娜,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他是誰!我一定要殺了他!”
雅典娜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我不僅對男人沒有興趣,我連對人類都沒有興趣......”
“你瞧,你這就是在說氣話,我知道,雅典娜,你還是愛我的。”
雅典娜嚴肅的說道:“不,拿破侖神將,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可能性,知道嗎?我特別討厭你這樣迷戀權力的人,如果不是你們那個圈子能夠讓我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我會離你們這群人遠遠的......”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雅典娜,我知道我還不夠好,你給我個機會改好不好?”
“算了!”雅典娜再次舉起了柏修斯之劍,“我不想和你廢話了。”
拿破侖七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他的臉色漸漸變得猙獰,“你這個可恥的表子!你這個可恥的表子,不值得我為你付出這麼多,不值得我為你動真心,不值得我全心全意竭盡全力......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肮髒的蜥蜴人,你徒有一副美麗的人類外殼,內裏卻是冰冷的無恥的下賤的冷血動物的心髒......”
聽到拿破侖七世說“肮髒的蜥蜴人”,雅典娜一直平靜的麵孔變愈發冷峻,黑色的長刀在月色下微微顫動,像是隨時準備割斷拿破侖七世的喉嚨。
拿破侖七世從來沒有如此的失控過,他的臉色漲的通紅,眼睛裏也全是紅色的血絲,他盯著雅典娜聲嘶力竭的衝著雅典娜大喊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和我做朋友,你為什麼和我一起出去旅行,為什麼我邀請你來我家見我祖父你會答應,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答應那個賭約,甚至在我說你是我的未婚妻時也沒有表示強烈的反對......”
“第一不是我要和你做朋友,是你一直在纏著我做朋友;第二我從來沒有和你單獨旅行過,都是很多人一起,我身為黑死病的人,有任務所在,必須去了解對我有用的信息;第三見你祖父怎麼了?我真不清楚這其中有什麼深刻的含義,如果你當時跟我說清楚,我就不會去了;最後我答應你的賭約,隻是覺得以你的實力不可能成為神將,我覺得你人還不錯,沒必要讓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所以想讓你死心而已,之所以沒有強烈的反對,因為你這個擋箭牌讓我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騷擾......本來一切都很好,但沒想到你會用另一種方式獲得神將之位,這確實是我看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