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足了可樂吃夠了烤串,成默和雅典娜走出普拉卡街區的小酒館,此時已經將近淩晨,雅典的夜生活也行進到了尾聲,整條酒吧街的燈光已經熄滅了大半,隻剩下正在收拾桌椅打掃衛生的侍應以及一些醉醺醺的客人。
成默遙望了一下亞裏士多德街的方向,九頭蛇的總部海德拉大廈的大部分已經被燒成了漆黑的骨架,但七十樓以上基本上還是完好的,隻是被去除了偽裝,眼下能清楚的看見頂層的十多層樓的燈光都亮著,遠遠望去像是一座佇立在茫茫大海中的燈塔。
雅典娜也順著成默的視線看了眼海德拉大廈,不過她隻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不以為意的說道:“有什麼好看的?”
“不覺得可惜嗎?我是指九十九樓的水族館。”成默略有些遺憾的說,“我很喜歡你房間裏的水族館。”
“是有些可惜。下次我會設計一個更好的。”雅典娜語氣淡然,卻透著一股隱約的驕傲。
“是你親自設計的?”成默有些驚訝的問。
“當然,就連裏麵的魚,有好多都是我親自抓來的。那條海王龍被我從伊甸園弄過來的時候還是條小魚苗......”雅典娜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海德拉大廈的方向,眼神凝滯了一瞬,她張了張嘴,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成默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瞬,從她的麵部表情中閱讀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惋惜。很顯然這惋惜並不是為了水族館,而是為了那些魚。成默猜測當時雅典娜殺死那條海王龍,也是因為就算她不殺,那條海王龍也會因為進入自毀程序而被銷毀。看樣子雅典娜並不像她表現的那麼無情無義。
“巨藻森林的創意請務必保留下來。”成默語氣誠懇,他閉了下眼睛,低聲說,“那是我見過最美的景色之一了,尤其是在傍晚太陽即將沉入地中海的刹那,滿城燈火輝映著天空,飄蕩著巨藻的海水模糊了水和天的界限......”
“這麼快就讚美完了?”
雅典娜瞥了成默一眼,卻看見他垂下了頭,盯著腳下的石板路不言不語的向前走。她像是看穿了成默在想什麼,也一言不發的跟著成默沿著長街,在冷風中向前漫步。
靜謐的氣氛維持了好一會,成默才擺脫了有關遙遠星辰的回憶,開口轉移了話題:“忽然間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扭頭看眼了雅典娜,對方依舊一副無動於衷你說我就聽的模樣,“‘九頭蛇’的原型是刻在巴比倫城的伊什塔爾城門的淺浮雕上描繪的‘怒蛇’,又被稱作為‘大蛇’,也是天文學中的長蛇座的來源,《聖經》的次經《但以理書》也提到過‘怒蛇’,而‘怒蛇’也就是九頭蛇,是古巴比倫的主神彼勒的戰鬥.....寵物.....”
“彼勒?這個名字我還是第一次聽見,和我們‘黑死病’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彼勒和怒蛇在《但以理書》中被罵的很慘,這個《聖經》中最聖潔的先哲用好幾個寓言故事在巴比倫國王尼布甲尼撒麵前直斥彼勒就是偽神。而作為古巴比倫的君主,尼布甲尼撒的名字中的‘尼布’是指彼勒的兒子——科學與知識的神。至於但以理和尼布甲尼撒之間發生的故事是否為真,難以考證,不過我研究了很久,不論怎麼看尼布甲尼撒都和埃及智慧神‘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可以說是一脈相承,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說明它們是同一個神,但關於共濟會的起源,一直有兩種猜測,一個就是‘赫爾墨斯’;還有一個就是建造‘通天塔’的石匠們,下令建造通天塔的正是尼布甲尼撒.....另外,我曾經在‘秦始皇陵遺跡之地’的秦始皇棺材板上發現了‘蛇之兄弟會’的標誌,雖然我還沒有去過‘金字塔遺跡之地’,卻也知道在‘金字塔遺跡之地’裏也有‘蛇之兄弟會’的標誌,一條黑龍.....我曾經懷疑過‘蛇之兄弟會’是不是共濟會的前身,現在把‘赫爾墨斯’聯係在一起看,這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再看看共濟會的發展軌跡,從埃及起源延續到古巴比倫,再到古波斯隨後擴散到全世界....”頓了一下,成默說,“這麼看,陰謀論裏左右人類命運和曆史的組織還真不是徒有虛名,整個人類的曆史都是造物主與共濟會和黑死病之間的戰鬥,這其中的線從神話、到近代,再到現代,實在不能更清晰了。隻是可笑的是,人人都知道撒旦是魔鬼,卻不知道撒旦卻是拯救人類的科學與知識。”
“這麼說共濟會和我們黑死病也有關係?難怪......”
雅典娜說了聲“難怪”,卻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成默猜測她大概是指“黑死病”和“共濟會”有合作,至少就他所知,“黑死病”能活的還算滋潤這其中有燈塔國的默許,而燈塔國的朝政幾乎可以說是被共濟會把持著。
成默不由的又想起了父親的《人類起源》,也不知道究竟寫了些什麼東西,以至於引來了誰都擋不住的殺身之禍,成默不由的歎息道:“不過這些都是根據‘遺跡之地’推測出來的內容,雖然能和曆史互相印證,但缺乏實際證據,說出來也不過是路邊攤上九流雜誌連載的‘陰謀論’......”
“為什麼要那麼在乎曆史?”雅典娜不屑的說,“就我所知,現在很多有關歐羅巴的史書都是文藝複興時的共濟會的銀行家資助的學者重新編撰和杜撰的,這其中有不少對自身陣營的美化和偽造,也有不少對敵方陣營的詆毀和汙蔑。歐羅巴如此,其他國家的史書同樣也不能幸免,反正曆史書中滿是謊言,沒什麼研究的必要,活在真實的當下才比較實際。”
“我隻是好奇而已,於我個人而言研究曆史是個愛好。況且,就算是當下,沒有一雙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不同樣是生活在謊言中嗎?”
雅典娜瞥了成默一眼,“你年紀不大,卻和共濟會那些守舊、頑固、暮氣沉沉還喜歡裝腔作勢的老頭子一樣,真是糟糕透了......”
“你和共濟會的人很熟?”
“談不上熟。”雅典娜搖頭,“打過幾架,他們倒是三番五次邀請我加入他們,被我拒絕了。”
“你用的是打架,而不是角鬥,聽起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嗯!”
雅典娜點了點頭,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成默忍不住心裏腹誹自己說了那麼多驚世駭俗的大秘密,這女的無動於衷就算了,竟然也不知道投桃報李,說一些黑死病的秘密給自己。成默心中歎息了一聲看來蜥蜴人是沒有良心這種東西,轉而說道:“現在我們得想辦法離開西臘,那麼你至少得告訴我,我們要去伊甸園的話該怎麼去吧?要不然我沒辦法安排行程.....”
“每個星期天都會有一趟通向伊甸園的航班,不過這趟航班的起飛地點可能在地球上的任意地方,位置隻會提前二十四個小時在黑死病APP上公布,今天才星期三,你要問我去哪裏,我也沒辦法回答......”
“好吧!”成默聳了聳肩膀,“論故弄玄虛,黑死病說第二,沒有組織敢說第一。”“對於這一點,我不能更讚成了!”
“那我們先去圖爾齊,圖爾齊不在歐宇的勢力範圍之內,距離西臘又近,交通也比較便利。”
“我沒意見。”
“等天亮我們就去拉斐那港,雷克茨卡雇了一艘散貨船停在那裏,我們可以坐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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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成默和雅典娜先是乘坐地鐵在雅典市內七轉八轉了一番,接著回到地麵,打車去了火車站,然後在又在人流擁擠的火車站繞了一圈,在出站口找了一輛攬客的黑車直奔拉斐那港。
拉斐那是位於雅典郊區的一座小鎮,雖說不是夏季,風景依然十分怡人。沿著海岸的公路一側滿眼都是蔚藍的地中海在藍天白雲下泛波,水晶般的光芒鋪在海麵上在陽光中閃爍,岸邊堆疊著令人過目難忘的紅色岩石,浪潮撲在上麵,濺射出晶瑩剔透的花朵。
雅典娜枕著車窗像是睡著了,成默盯著司機開車,時間久了也有困意襲上心頭。不過他卻不敢睡覺,強打起精神直到到達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