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表遞給我。”雅典娜向成默伸出了手。
成默有些驚愕的說:“在屏蔽盒裏?”
“要不然呢?”雅典娜一臉的莫名其妙。
盡管對雅典娜的性格比較了解了,成默還是覺得雅典娜的行為相當迷惑,每個天選者視若性命的“烏洛波洛斯”她就這麼隨便的交在他手上,對於他這樣做人謹小慎微,做事深思熟慮的人來說,實在很難想象。
“這樣也能安全的活到現在,還成為了‘黑死病’的至上四柱?莫非真就手裏拿的女主劇本?那也不至於連自己的烏洛波洛斯都這樣不上心吧?難道真自信到根本就不怕任何人騙她或者害她?”
成默注視著雅典娜那如地中海般蔚藍平靜的瞳孔,百思不得其解。
隻是眼下並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他從包裏掏出比鞋盒略小一點的信號屏蔽盒,可雅典娜並沒有接過屏蔽盒動手的意思,依舊亮著她潔白圓潤的手腕,看樣子是要他幫忙把手表戴上去。
“還真就把我當仆人了呀!”成默內心忍不住吐槽,卻並不反感這樣的角色,他將磨砂質感的正方形黑色金屬盒放在桌子上,整個盒子就像個完整的立方體看不見開關和鎖,剛想問怎麼打開,盒蓋就無聲的自動彈開。
成默向盒子裏看去,裏麵隨意的堆了七塊各種款式的手表,毫無疑問都是烏洛波洛斯。除此之外還有一疊厚厚的照片、一個黑寶石和黃寶石組成的黑貓吊墜以及幾個微型瓶中船。
除開烏洛波洛斯,其他都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完全不像是富豪小姐的珠寶匣,也不像是女科學家的儲物箱,反而像是小男孩用來收藏心愛玩具的糖果盒。成默也有過一個白色的鐵皮曲奇盒,那是父親去丹麥出差的時候在機場隨便買的一盒曲奇餅幹,他在裏麵放滿了世界各地的錢幣、地鐵票和郵票,那些全都是父親給他的,而他將那些漂亮的紙片設計成了屬於自己的一套萬智牌。
成默隱約察覺到了雅典娜深藏於內心的情緒,隻是對雅典娜的過去他實在一點也不了解,沒辦法驗證。再說眼下也不是揣摩這件事的時候,他拋開思緒,去拿屬於雅典娜的烏洛波洛斯。
幾乎不用思考,成默徑直將這塊電子表從盒子裏拿出來。七塊手表中隻有放在最上麵的那塊手環狀電子表亮著,黑色的表盤上有藍色的數字在跳動,其他的烏洛波洛斯全都處在未激活狀態,指針紋絲不動。
雅典娜的烏洛波洛斯並非常見的品牌或者款式。整個兩厘米寬的表盤和表帶都是由電子顯示屏組成,如此大弧度的柔性曲麵屏其亮度和色彩飽和度都出色的難以置信,更叫人驚訝的是金色的邊框極窄,如同細絲,這樣的工藝當下絕不可能量產,科技感十足,像是來自未來。
他將烏洛波洛斯表帶底端的表扣打開,套進雅典娜的手腕。陽光透過舷窗照亮了空氣中的浮塵,雅典娜的玉手自然的半垂在其中,微曲著的手指纖長,但並不瘦骨嶙峋,反而豐潤飽滿,加上她的肌膚白到發亮,又極為細膩,給人一種不真實的透明感,如同是博物館的玻璃櫃中一件完美無瑕的展覽品。
成默不自覺的讓動作更加輕盈,仿佛在害怕不小心碰碎了這件絕世的寶物。
在扣好表帶之後,環形的屏幕一排藍光依次閃過二十四個矩陣格,在屏幕綻放出了黑寶石般的光芒,如同黑寶石手鐲。
這將雅典娜的手襯托的愈發精致誘人。
成默強忍著撫摸一下的衝動,低聲說道:“可以了。”
雅典娜不經意的點頭,像是剛剛賜予仰慕者吻手禮的高傲貴婦。她坐在了椅子上,抬起手腕,激活了載體,彩色的DNA螺旋在微涼的空氣中亮起,穿著黑色緊身塑膠衣的曼妙軀體逐漸出現在空氣中。成默也算是見慣了絕頂的身材,無論是沈老師、高校醫還是謝旻韞,都能吊打那些維密模特,可初次看到雅典娜的半機械人載體還是差點噴出鼻血來。
和白秀秀的半機械人載體完全不一樣,雅典娜載體的外殼並沒有金屬質感或者陶瓷質感,看上去就像是一層薄薄的塑膠,在清晨的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質感相當獨特,它緊緊的覆在雅典娜傲人的軀體之上,繃出了大理石雕塑般的美麗線條。
尤其是那雙大長腿,大腿渾圓豐隆,小腿筆直纖細,展現出了女神般靜穆高潔的韻律感,青春又神聖;但黑色的塑膠之下也蘊含著柔和豐滿的官能性,每一寸肌膚都洋溢著深邃的欲望,誘惑著人隨之墮落......
當手持柏修斯之劍的載體完全出現在房間裏時,空氣都沸騰了,像是夏天被太陽直射的玻璃房,裏麵蕩漾著灼熱的令人坐立不安的燥熱。躺在地上呻吟著士兵也忘記了迫在眉睫的性命之憂,急促的呼吸著,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注視著亭亭玉立的雅典娜。
就連成默頓覺得心跳加速,渾身發熱,恨不得馬上去衛生間,衝個冷水澡,來強迫自己清醒一點。他壓抑住內心的躁動著的情緒,滾動了一下喉嚨,低聲說道:“速戰速決,如果讓人偵測到了載體信號,那我們麻煩就大了。”
“這不需要你操心,你趕緊去做羊肉串。”雅典娜淡淡的說。
成默愣了一下說:“不需要我看著你的本體嗎?”
“不需要。在我激活載體之後,沒有人能威脅到我的安全。”
成默聳了聳肩膀說道:“好吧!我現在就去。”
就在他向門口走去的同時,房間裏躺在地上的三個西臘士兵和絡腮胡士官詭異的浮了起來,他們表情驚恐,張大嘴巴想要喊叫,卻連聲音都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來就和雅典娜消失在了房間裏。
成默快走兩步,拉開房門走出了房間,槍聲陡然間就大了起來,他憑著欄杆向巡邏艦的方向望去,四個黑影如炮彈一樣被投向遠方,而半空中的雅典娜隻是淩空一劍,一道遮蔽太陽的劇烈白光閃過。
除了成默,在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之前,船堅炮利的艦艇就如木柴一般被劈成了兩瓣。金屬斷裂的聲音如警鍾在海風中鼓蕩,甲板上正在交火的兩撥人都被異常的景象給嚇到了,以為是散貨船出了什麼問題,停止了交火,全都支著耳朵在聆聽究竟是哪裏發出的聲音。
當一個船舷邊的士兵發現了巡邏艦裂開了,正快速的向海底沉沒,麵色蒼白的大喊道:“長官,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巡邏艦被炸沉了........”
“什麼?”趴在甲板上的貝雷帽軍官震驚的跳了起來,他貓著腰向船舷跑去,趴在欄杆上向下看,那艘排水量一千五百噸,剛剛才服役的新巡邏艦“凱特拉斯號”整整齊齊的被切成了兩瓣。平滑的切口處正閃耀著電火花,船上的士兵正無助的向海裏跳,靠近大海一側的船體沉的比較快,而靠近散貨船一側的船體,摩擦著散貨船的船上發出了難聽的聲音,讓人汗毛倒豎。
“怎麼回事?”貝雷帽軍官大聲質問,卻沒有人回答他,他回頭向身側的士兵望去,才發現了更詭異的一幕,那群走私軍火的蘇丹異教徒竟然沒有趁機開槍,全都跪在了甲板上正朝著同一個方向叩首祈禱。
按道理來說這是個開槍的好機會,可軍官順著異教徒們叩拜的方向望了一眼,竟然看到令他忘記扣動扳機的景象。
一個揮舞著黑色羽翼的女神當空而立,她那對巨大的黑色羽翼之上閃耀著數不清的光點,像是黑夜中的銀河,她佇立在太陽中,陽光都失去了色彩,似乎快要被黑夜吞沒。她麵無表情目光冰冷,在黑色羽翼的襯托下如盛放的罌粟花。
這不屬於人間的美到令人感到窒息和恐懼。莫名的他就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就在此時他聽見了無助的叫喊。他環顧四周所有穿著西臘軍服的士兵,包括他,竟然緩緩的飄浮了起來,像是被充了氫氣的氣球。
而那些跪在甲板上的異教徒們卻安然無恙,貝雷帽軍官想起了“天選者”這個詞彙,立刻大喊起來:“不要害怕,她不是魔鬼!她是天選者!她是天選者!開槍!開槍!”
貝雷帽軍官鼓起勇氣,將手中的衝鋒槍指向了驅逐陽光的黑影,他顫抖著扣動了扳機,子彈組成了一道火鏈向著空中的那恐怖的黑色狂飆而去。關鍵時刻,平時訓練有素的士兵們下意識的聽從了長官的命令,不少人都扣動了扳機,雖然方向並不一定能夠對準空中的暗影女神,但聲勢還很是浩大。
在禱告聲和槍聲中,那些子彈卻沒有能抵達它們能夠抵達的終點,全都凝固在了海風之中,它們組成了一麵巨大的矩陣,整齊的像是釘在牆上的圖釘。喵喵尒説
看到不可思議的畫麵,軍官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像是見了鬼。他不斷的扣動扳機,卻發現子彈已經被打空,槍口裏再也沒有能給予他一絲安慰的火光冒出,他在慌亂中去摸索彈夾,才發現自己已經飄到了船樓三層那麼高。
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隻是憑借本能,顫顫巍巍的換好了彈夾,重新將槍對準了高居雲端的暗影女神,可就在這時,那對如星河般閃耀的巨大羽翼揮動了一下,他還沒有來得及開槍,就感覺到天旋地轉,視野一片模糊,在風聲和暈眩中他開始下墜,最後落入了一片冰冷,鹹澀的海水從他口鼻中湧入,他奮力掙紮,遊到了海麵,四周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海水。
自己簇新的艦艇和那艘破舊的散貨船,就像是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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