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聽到最後那句“我記得你這個負心漢”並不是從顏亦童的嘴巴裏冒出來的,而是從音響裏飄出來的,像是某部電影的台詞。
這詭異的劇情分明就是驚悚片的場景。
成默來不及感慨,閃爍著電光的藍色馬尾束著他的脖子,將他高舉在了半空中。他被勒到無法呼吸,萬幸並沒有感覺到浮動在空氣中的電流所帶來的麻痹感。
他知道自己不能反抗,也沒有實力反抗,一開始他就做了決定,絕不祭出“七罪宗”。因此他隻是想要雙手將脖子上的發尾稍微拉開一點,結果還沒有來得及動作,藍色的發絲卻像是蟒蛇一樣,一圈又一圈慢慢的纏繞上來,像是要將他整個身體都卷起來。m.X520xs.Com
這反而讓他暫時了輕鬆了不少。好消息是似乎顏亦童沒有秒殺他的意思,壞消息是這頭發越來越緊,看樣子顏亦童是想要虐殺他?
“不管怎麼說,多少像是恢複了點意識。可接下來該怎麼辦?”成默的大腦急轉,剛才一直隻是描繪那些一定會印象深刻的點點滴滴,而不做過多的形容,就是因為成默清楚自己缺乏對顏亦童刻骨銘心的感情。
他也不是不會弄虛作假,可鬼知道顏亦童現在處於什麼狀態?萬一顏亦童也和雅典娜一樣能夠閱讀腦電波,那他估計就不是翻車了,而是車毀人亡。
現在好歹還有一線生機,並且還有可以再選擇路線的機會。
但時間越來越少,他斜著眼睛看了看一旁像是亂碼的紅色電子鍾,還剩下一分零三秒。眼見就要來不及了,並且纏在身上的兩束頭發越來越密,他整個人都已經像是被粽子一樣被捆了起來,壓力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這叫他覺得顏亦童想要把他絞成碎片。
他稍稍低頭看向了顏亦童,她那雙蔚藍的眼睛裏閃爍著光,好似在海裏麵藏了顆星星。她紅潤小巧的唇微微上翹,兩粒小虎牙鑲嵌在唇角,笑意盈盈。隻是滿盈的不是甜蜜可愛,而是一種純真的邪惡。
實際上顏亦童的表情很抽象,抽象到像是梵高的世界名畫。
周遭的電波聲又晦澀了起來,深沉、潔淨、孤獨又稚氣,像是黑暗搖籃曲。他俯瞰著顏亦童的隱隱有些嗜血的麵容,心中暗驚:“顏亦童不會是《日X校園》看多了吧?可我實在是冤啊!”
痛感在侵蝕成默的五髒六腑,成默在灼燒與抽搐中想:“難道我真要開口,情真意切的表達對她的愛?”
他全力低頭,看到了顏亦童的嘴唇在微微翕動,像是在念叨著“負心漢”,又像是在唱著什麼歌,這個瞬間成默滿腦子卻都是顏亦童有一段時間最愛唱的沙雕歌曲——《念詩之王》。
顏亦童向來不怎麼愛唱正經的歌,最愛的就是B站流出來的一些鬼畜歌曲,除了宅舞,她最熱衷的就是鬼畜了。
想到顏複寧說顏亦童對尖銳的聲音敏感,自己所處的環境裏即便條件不允許,也被她弄出了奇奇怪怪的樂曲聲,成默認為也許他應該出奇製勝。顏亦童就不是愛看狗血韓劇的女孩子,說些虛情假意的深情話語,也許還不如無厘頭對她的胃口。
時間已經又過了十五秒,不管核彈發射不發射,他都做出決定。也許這是理性的判斷,也許這是直覺的判斷,也許兩者皆有。總之成默掙紮了兩下,斷斷續續的唱了起來。
“改革春風吹滿地...吹滿地...春風吹滿地....夏國...夏國...人民真爭氣...真爭氣....這個世界....世界....太瘋狂,耗子....耗子....都給.....貓當伴娘....”
成默唱歌屬於五音不太全的那種,這種情況下就更是怪腔怪調滑稽可笑,在劇痛中他連眼淚都唱出來了,倒不是傷心,也不是怕疼,而是被淚腺被擠爆了。
毫無疑問這是他人生中最糟糕最可笑又最愚蠢的情景,沒有之一。
聽到成默亂七八糟的歌聲,兩束頭發的收縮速度竟慢了下來。這讓成默可以在艱難的歌唱中垂下眼簾觀察顏亦童,此時她小臉上精神病患者微笑變成了精神病患者迷醉,像是在享受著聽覺盛宴。
“齊德隆...齊東強...齊德隆...的咚得隆咚...鏘....人是...是衣馬....是鞍...一看...長相...二看...穿,白天...想夜裏...哭...做夢...做夢...都想去....首都...倆腳...離地了,病毒...就關閉了...啥都....上不去了......”
顏亦童“噗嗤”笑出聲來,她盯著成默再次艱難的開口,夢囈般的說道:“你....你....還...會....會....唱....什....什麼....歌.....”
結果在意料之中成默還是很意外,他強烈的喘息了好幾下,努力眨了好幾下眼睛,讓鹹澀的淚水不至於刺痛他,可一塌糊塗的淚水還是讓他的視野一片朦朧,他抽不出手來擦幹它們,隻能強忍著不適,看向了顏亦童。
“會唱的不多.....”他說,“也許我能哼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