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白秀秀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成默突然開了口,眾人全部詫異的看向了成默,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一眾指揮官中,他格外醒目,渾身沒有一處傷不說,白T恤和休閑也幹淨整潔,就像是個誤入戰地的學生。大多數指揮官並不清楚他的來曆,隻知道他是跟著白秀秀過來的,是一位天選者。
白秀秀也稍稍有些訝異,她扭頭向成默投去了疑問的眼神,但成默卻沒有看她,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像是完全沒有留意她一樣。
“我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建議。”成默淡淡的說道,“希望各位能認真思考一下,有沒有可行性。”
一群指揮官麵麵相覷,但是見白秀秀沒有製止,也就沒有人出聲。
李源凱倒是知道這一次要不是成默三號艦隊就全軍覆沒了,也知道成默和謝家和雅典娜的關係,立即嚴肅且誠懇的說道:“成默.....成默同誌,你有什麼建議盡管說。”
成默走到了尚在維修中的三維地圖旁,此時的三維地圖亮著,邊緣部分有些壞點,且無法顯示實時位置,但還是勉強能夠當地圖使用。他抬手在地圖上方虛畫了個半圈,“我覺得我們應該從四號艦上補充人員和飛機,讓三號艦佯裝回港,實則從西南方向繞過中途島,奇襲........”他停頓了一下,看向了眾人,將手指向了夏威夷的方向,“珍珠港.......”
指揮官們先是緘默,隨後震驚,接著因為成默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發言炸開了鍋。
“這個主意實在太離譜了。根本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萬一被星門發現,我們孤軍深入,在中途島和夏維夷的夾擊之下,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這小子是戰爭電影看多了嗎?真以為現在還是二戰那時候,想學神風偷襲珍珠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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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源凱也滿臉不可思議,搖著頭說道:“成默同誌可能你對海上作戰還不太了解,你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天馬行空了,也太不把星門的偵測係統當回事了。”
成默沉聲說道:“我們先不管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我們先說這個計劃的意義在哪裏,值得還是不值得。”他在地圖上點了三下,“星門在太平洋上的本土基地隻有官島、中途島和夏維夷,中途島在官島和夏維夷之間,是一個小型基地基本不足為慮,而且隻要我們襲擊珍珠港成功,那麼回程的時候還能順便清理掉中途島。其次官島稍大,但現在已經處在南方海域的對抗第一線。而夏威夷是星門在整個太平洋的中樞,星門的所有戰略物資都儲存在這裏,並且所有輪換部隊都會在這裏中轉,放大來看.......”他再次點向了夏維夷,“這裏是整個太平洋的戰略支點,也是當初為什麼神風冒險攻擊夏維夷的原因,不過神風做到了,卻又沒有完全做到。我想,如果能打掉夏威夷,其戰略意義有多重要,各位都是行家,應該比我更清楚.....所以,我認為不管冒多大的險,都值得嚐試....”
“戰略意義再大,這個計劃也不現實,它幾乎沒有成功的機會。”
“你清楚這一點,我們也清楚這一點,星門難道就不清楚這一點嗎?他們不可能不嚴加防範.....”
“夏維夷距離我們這裏直線距離就有4000公裏左右,按照我們的航速,需要至少三天時間才能到達,三天時間七十多個小時......戰爭時期,星門除非是瞎了,才會偵測不到我們的艦隊。退一萬步,就算星門瞎了,讓我們成功的靠近了夏維夷,你可知道夏維夷的防禦力量有多強大?就憑借一支艦隊能給他們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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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七嘴八舌的駁斥成默的計劃,全都頭頭是道,讓成默的想法顯得極其可笑。
而白秀秀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成默沒有事先跟她商量就提出了這個建議,是因為他自己清楚這個計劃成功極其危險,他不想由她來背這個責任,甚至不希望她參與進去,她知道他既然說了出來,必然有把握說服大部分人,或者說他有絕對的把握說服指揮部。
她了解他。
白秀秀的心裏泛起了醉人的甜意,也許深陷愛情的女人很擅長於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尋找到對方深藏的糖,就像她們擅長抓住男人偷吃的線索一樣。她沒有想過自己有這樣的一天,像是個滿足於男女之情的小女人。她在心中期盼有這樣一天,自己能夠在他身邊扮演這樣的角色,而不是以一個女強人的形象屹立在他身側。
但不是今天,不是此刻,現在她必須得站出來和他並肩作戰,而不是像上次在巴黎那樣給予他一些鼓勵就轉身離開。她暗中深吸了一口氣,抖擻了精神,走到了成默的身邊,她不動聲色的在三維地圖冰冷的桌沿下握住了他的手,隻是那麼一下,也許幾秒鍾,也許十幾秒,確定他感覺到了她手心的柔軟與溫暖,她就鬆開了手。
“大家都安靜一下。”她高揚起頭,神態優雅又肅穆,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覺得成默的這個計劃有很大的可行性,我會向指揮部申請執行。如果指揮部同意,我會肩負起這次襲擊的職責。”她環顧了一圈,“我知道這是個艱難且冷酷的決定,如果有不願意的,可以申請輪換到四號艦,我不會責怪大家.....”
在座的每一位指揮官都清楚身為神將的白秀秀的分量,如果由她向總部申請執行奇襲計劃,那麼隻要理由得當總部同意的可能性就會很大,盡管這個計劃聽起來十分荒謬,卻也並不是沒有一點可能性。隻要能徹底摧毀夏維夷的樞紐作用,或許能終結戰爭,這個誘惑,也許會讓總部願意承擔付出一支艦隊的代價。
對於身心俱疲的三號艦隊而言,剛剛逃離鯊魚的追擊,轉眼又要主動送入虎口,連整修的時間都沒有,又確實是不近情理的殘忍決定。
白秀秀的聲音像是冰涼的海水,飛快的注入會議室,在每個人的腳下無聲蔓延,直到將整個會議室都淹沒,他們無法逃離,麵容呈現出一種無力的窒息。
勇氣這種東西,並不是任何時候都會存在,它以信心為基底,需要欲望又或者信仰的加持,才能夠產生磅礴的力量。缺乏信心的隊伍絕不能說是一支強大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