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天的火焰照亮了黑暗的大海,彈鏈和激光掃過集裝箱陸地。星門的天選者潮水般的淹沒了太極龍最後的防禦陣線,將殺戮帶到了悉杜礁。白秀秀一次又一次揮動元帥劍,每一劍都帶走一個敵人,依然杯水車薪。
在她的視野中不斷的有人在倒下,在烈焰與硝煙中她看到了一張張帶血的臉龐,肖副院長、老張、龐鵬舉、沈弘俊、霍鯤鵬、齊自敏......還有孔黎.....
白秀秀悚然驚醒,隻覺得渾身是汗頭疼欲裂,她以為是神將自爆的後遺症太大,導致周身無力還暈暈沉沉。半閉著眼睛深呼吸了幾口氣,那些死去的人的麵孔還在眼前栩栩如生,這令她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下意識的她就去摸桌子上的CF-98T,卻摸了個空。她立即清醒了過來,睜開沉沉的眼皮細看,發現她並不在四號艦的甲板上,而是在一間全封閉的雙人休息艙中,躺在一張床上。
這個房間很陌生,不是在四號艦,屋頂亮著微光,床邊的床頭櫃有“2601”的數字標識,她一下就看出來了這是一艘警備船,而不是軍艦。此時她的秘書官李蓉瑾,正坐在對麵的床上憂心忡忡的看著作戰指示器。
白秀秀撐著床鋪坐了起來,意識重新回到軀殼,周圍的一切清晰了起來。隔著艙壁,都能聽見導彈的嘯叫和機炮噴吐子彈的聲響,甚至能感覺到水波劇烈的搖蕩,和遠空引擎的嘯叫。
“長官......”李蓉瑾連忙走到白秀秀身邊,驚訝的說,“您怎麼....您怎麼.....”
白秀秀看向了神色緊張的李蓉瑾,嚴肅的問道:“小賈,怎麼回事?”
“什麼.....什麼....”李蓉瑾慌張的說,“怎麼回事?”
“我怎麼在這裏?”白秀秀皺起了眉頭,“我不是應該在甲板上嗎?”
李蓉瑾稍稍鬆了口氣,輕聲解釋道:“您還沒有醒來的時候,周召院長就命令我們把您移到了這邊。”
白秀秀看了眼烏洛波洛斯,時間已經到了十點十一分,抬頭時發現李蓉瑾眼神迅速從她的手腕上移走,她察覺了異常,立即翻轉手腕,看到了微微發紅的針孔。
“白...白......教官.....”李蓉瑾抽泣著說,“這是周召院長和孫永篰章一致決定的......他們.....他們不希望您自殺......不止是周召院長和孫永篰章.....所有人都不希望您自殺.....所以叫我給您注射了鎮定劑,將您送回去.....”
其實白秀秀看到針孔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她撐著床鋪站了起來,腦袋仍然有些暈眩,差點又重新跌坐回床上。
李蓉瑾趕緊扶住了白秀秀,“您沒事吧?”
“現在是什麼情況?”白秀秀問。
“周召院長和孫永篰章在距離悉杜礁二十五公裏的地方組織了最後一道防線,為悉杜礁電磁炮陣上的人轉移爭取時間。”
“那我們呢?”
“我們剛剛越過了悉杜礁十多公裏,距離埡州港......”
白秀秀抬頭看向了李蓉瑾,平靜但不容置疑的說:“去,告訴船長,立即掉頭。”
李蓉瑾臉色變得煞白,語無倫次的說道:“白神將......要不你躺下吧!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白秀秀示意李蓉瑾鬆開扶著她的手,“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負責,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就算你能逃的了一時,但總有一天,它還是會出現,那個時候,也許它就不隻是你當時所要付出的代價就能夠解決的問題了,它會變成一個龐然的怪物,擊潰你、吞噬你、毀滅你。所以,要麼不要說不要做,要麼就言出必行。”她又搖了搖頭,柔聲說,“你現在還不懂。等下經過悉杜礁的時候,你去船陸幫助馮露晚組織撤離吧!”
李蓉瑾雪白的臉又漲的通紅,她知道白秀秀是給了她離開一線的機會,但她不知道這是她表叔李源凱的死亡換來的,她敬了個禮,應了聲“是!”轉身慌慌張張的向門口走去。
等李蓉瑾離開,白秀秀走到了書桌前,她從抽屜裏找出了筆和紙,坐在書桌前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一封信寫給馮露晚,一封信寫給成默。都隻有寥寥幾句。
寫完之後她將兩封信都折成了方塊,在背麵寫上了名字。隨後她找了個文件袋,把兩封信放進去,又脫下了手腕上的烏洛波洛斯塞了進去。神將自爆的威力遠比普通天選者自爆的威力要大,付出的代價也要大的多。168個小時無法使用載體,這塊表對她來說現在就是多餘的。
將文件袋的封口用線纏好,她走到了門邊的穿衣鏡前,先是將散落的長發綰在腦後,找了一圈沒看到帽子,便抻直了將軍服,仔細整理好儀容,才拿著文件袋,打開門走出了休息艙。門口站著的兩個穿著海魂衫的海士向她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