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京南理工大學操場,烹飪社、文學社、輪滑社、話劇社、書法社……各個社團的辦公桌在跑道上一字排開,社團老人賣力地跟那些大一新生推銷自己的社團文化。
烹飪社那邊有人在煮茶葉蛋,香味兒飄了半個操場,對麵案板前站著穿廚師服的高年級學生,正跟兩個女生講解麵點製作方麵的小知識。吉他社那邊一群人圍坐在樂譜兩側,彈著當下流行的搖滾樂。
林躍手拿卡帶機坐在圍棋社的辦公桌前麵,吃著四眼瘦猴買來的冰棍,腳尖合著旋律輕踏地麵。
十月,北方已經有了入秋的寒涼,這座地處長江中下遊的古城還被夏姑娘的熱情包裹著。
許開陽站在辦公桌後麵,不斷抖動著身上穿的牛仔外套。
不是因為熱,是因為焦慮。
他可是建築係有名的富二代,理的是郭富城同款發型,穿的是彪馬牛仔褲,戴的是運動型電子表。
潮~
太潮了。
全操場就沒一個比他還潮的人。
可潮有什麼用,圍棋社的地盤上門可羅雀。
“小胖這個叛徒。”四眼瘦猴看著話劇社那邊恨聲說道。
作為好朋友好哥們兒,許開陽、張開、還有他都是圍棋社的社員,小胖倒好,一人兒進了話劇社,更可鄙的是還把開學時幫助過的胖妞兒拐了過去,現在倆人在那兒沒羞沒臊地演雷雨,外麵圍了一圈人,熱鬧的很。
“快看,是鄭微和阮莞。”四眼瘦猴收回視線時瞥見跑道那邊走來兩個女生:“你不是說她們倆不對付嗎?怎麼……”
許開陽板著臉說道:“別瞎說,我什麼時候說她們倆不對付了?”
四眼瘦猴對他特別無語。
“嗨,鄭微。”許開陽遠遠地跟她們打招呼。
因為迎新那天都見過,阮莞和鄭微一道走了過來。
“你們這是什麼社啊?這麼寒酸?連塊像樣的招牌都沒有。”
鄭微問的許開陽麵子有點掛不住,全校公認的美女賞臉到訪,結果圍棋社是全操場上最冷清的招新點。
許公子到底是許公子,盡管內心很尷尬,外麵還是一副酷酷表情,從棋子下麵抽出那張家具廣告翻到背麵,中間是用圓珠筆寫的三個字。
鄭微說道:“圍棋社?你看看人家烹飪社,茶葉蛋隨便吃,還有話劇社圍棋社,就沒見過像你們這麼艱苦樸素的。”
“他們財大氣粗,我們哪裏比得了啊。”許開陽陰陽怪氣地道,完事踹了林躍坐的椅子一腳,前兩天就告訴他弄點能唬住人的東西,比如招牌、橫幅什麼的,他當時應得很痛快,結果呢,啥也沒幹:“你看大家都這麼熟了,要不要加入我們圍棋社?”
林躍沒空搭理許公子,因為阮莞正一臉愕然看著他手裏的卡帶機。
“這是……山羊皮樂隊2兩年前發售的單曲《staytogether》?”
“你知道這首曲子?”
林躍站起身來,按下停止鍵,開倉取出卡帶遞過去。
“真的是山羊皮樂隊的專輯。”阮莞的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興奮:“你從哪裏找到的?國內可是很難買到他們的卡帶。”
林躍說道:“晚上在夜市淘到的,怎麼,你也喜歡這支樂隊?”
阮莞用力地點了點頭,她跟趙世永都是山羊皮樂隊的忠實歌迷,說起來倆人能成為男女朋友,山羊皮樂隊是一個重要原因,正是這種小眾的愛好拉近了他們的關係,有了共同語言。
“你是山羊皮樂隊的歌迷?”
林躍說道:“對啊,已經喜歡了有三四年了,從他們發售的第一張專輯《THEDrowners》,我就開始注意他們了,94年那會兒吧,從朋友那裏拿到《Suede》,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成了他們的忠實聽眾。”